拿技师证体系

文章来源:新竹文学网  |  2020-03-20

拼音本上的“zh”被我写歪了又写出格了,自己看来极不顺眼不说,还怕挨老师一顿骂,所以我向申晨露去借橡皮擦。申晨露坐在我前面,她是我表姐,因此我不跟别人借。向她借时,她说了一句听起来扎耳的话,你的橡皮擦呢?我嘟嘟囔囔地说,没见了,我让阿妈给我买,阿妈说没见了就不用,用肉擦子,可这是作业要交给老师的,用肉擦子会擦出一个洞,老师要骂的。申晨露说,你看你,罗嗦了半天。她用小刀切了半块给我,说以后就归我了。我挺高兴,但没有谢她,不懂得谢,只是兴奋地如得珍宝一般。有了这半块橡皮擦,以后就不用肉擦子了,唾沫也不会粘在手指头上,散发出奇怪的臭味了。

我跟申晨露住一个庄子,我家住西头,她家住东头。申晨露爹跟我娘是同母异父,只所以有这么一层关系,才使这个故事能够顺延下去。申晨露娘跟我娘的关系是表面好,实际上却十分不好的那种。放学回家,我见姥姥来我家,知道又是申晨露娘撵来了,她一定是说“你到你闺女家过两天去”。娘又能说什么呢,虽然这个家有点穷,但饭桌上还是能添得出一双筷子的。姥姥也是的,来就来了呗,还牢骚着什么?说儿媳妇的坏话,说儿子的坏话等等。我娘自然也会跟着发起牢骚——光说有什么用,你越说,你儿子儿媳妇越要这样对你。姥姥的耳朵有些背,女儿的话自然也不能全部听到,你看她还是在那里,一边剔着锅洞底的火,一边牢骚。

我放下书包来妈妈跟前,说晨露姐给我半块橡皮擦了。娘朝我看看,说半块橡皮擦?那顶什么用?她家欠俺家的粮食都能买一平车的笔擦子。我不说话了,只是顽皮地趴在姥姥身上,说姥姥你有没有给我带小糖来?姥姥没听清,我又讲一遍。姥姥说,还给你带小糖呢,连我自己都没有糖吃了。我怕姥姥听不见,爬在她的耳朵上说,大舅家的小店不是有那么多糖么?姥姥好像怕我再问她要糖,转口说那小店是代销店,店里的东西不能乱拿。我撇了撇嘴,嘴里叨咕着,小糖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有了钱也能买。

吃饭的时候,我娘跟姥姥说,你到大姐家去过一阵子吧,她家生活条件好,那里风景也好。姥姥说,我不去,死也不去。我去那里,死在那里,就归你杨家的人了。妈妈说你在申家过不上好日子,跟大姐过不是很好么?姥姥还是那句话,申家再不好,我也是申家的人,我跟你爹只能说是半路夫妻。我娘没有话能与姥姥对着讲,现在姥姥的前夫和续夫都死了,姥姥是谁家的人,只能由姥姥自己说得算。话又讲回来,这也不能怪姥姥向着申家。毕竟她在申家生的三个孩子都是男孩子,都有了出息,有两个都在大城市落了户。一个在广东,一个在包头,很远的路,姥姥几年也不去一次,现在只有申晨露爸还住在申庄;而她在杨家生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儿,都没有什么大出息,虽然我大姨家的生活条件好一些,但也不太能让姥姥满意。我娘见姥姥在哪儿一个劲地夹着盐水煮的蚕豆朝嘴里放,甩了她一个白眼就自顾自地吃饭了。

晚上做作业的时候,我又拿起申晨露送我的那半块橡皮擦在手里观摩着。在学校没好意思仔细看,现在得好好看看。还挺好看的,橡皮擦的一面印着红色的“学习”,一面印着蓝色的“天天”,这不用想,那“好好”和“向上”一定在申晨露的橡皮上了。我真佩服申晨露的刀工,切得这么齐不说,还将毛主席写得字分得这么均匀。虽然以往我讨厌申晨露,骂她“狗眼看人低”,骂她是“资本家的小洋种”,还骂过她“婊子”呢,不过都是心里想的,嘴里不敢说。现在看来,我错怪申晨露了。她原来是一个大好人。

是春天啊,大平原的春天。槐花开得真得很旺,油菜花更不用讲了,还是那些细碎的小麦花……要我讲,这些花开得都不好,开得最好的是我的心花和脸上的笑花。早晨的我就像一只收获丰厚的蜜蜂,嗡嗡地唱着小歌曲儿朝学校——这个大蜂窝去了。本想进了班级就跟申晨露抛一个笑脸的,可事不如愿,申井冈在跟申晨露聊得正热火朝天。

这个该死的申井冈,老是来跟我争申晨露。

我跟申井冈都是申晨露的弟弟,不过分手心手背。我是手背,那申井冈自然就是手心了。申井冈是申晨露家下的弟弟,两家是邻居哩。而我在申庄只是一个外姓的种,怎么能跟他们大申家比呢。虽然我跟申井冈没有过正面的冲突,但我也暗算过他的。比如有一次,他在西头的老桑树上摘桑椹子,我偷偷地用树棍在那树杆上抹了一圈带蛆的屎,然后就躲进旱苇丛里看他的窘态;还有一次,他在茅厕里拉屎,我偷偷地用弹弓打掉茅厕檐上的马蜂窝,然后藏在一个破土墙后面,看他没擦腚就提裤子乱跑……有很多次,但都是暗地里的算计——我个子矮不敢跟他面对面地干。今天早晨我又想暗算他,谁叫他跟申晨露这么近乎呢?可是没找到好的机会,甚是惋惜。

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申晨露在申井冈的座位上帮他写数学作业,很认真的呢!好,这下可以有暗算的机会了,我二话没讲就朝办公溜去了。到了办公室,我着实地告了申井冈一状,说他的作业都是让申晨露写的。结果数学老师让他俩站在黑板旁边,对着同学们认错。我心里美着哩,因为数学老师没说是我告得状。数学老师走后,我准备课堂用具,便掏出蓝粗布书包里的文具盒——医院里装氯霉素用的小纸盒——这纸盒里面有我的铅笔和小刀,当然还是那半块橡皮擦。看到橡皮檫后,我后悔了。我怎么能这样对付申晨露呢?她对我不是很好么?我为什么要告她的状?等罚完站的申晨露回到座位时,我想向她认错,可是心里咕咚咕咚好一会儿,也没有一点勇气。嗨,认什么错?反正除了数学老师和我之外,没人知道是我告得状。再说了,假使我认错了,申晨露一定会生气地收回那半块橡皮擦……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姥姥在我家过了没几天,消气之后,又回到他儿子家去了。说她儿子家还有点活没干呢?还说家里人都要去湖地里薅草,小店不能没有人看。我娘说去吧!去吧!下次不要又生气来,要来你闺女家过就和和气气地来,不要老是板着脸来。姥姥当然没听到我娘的话。下次说不定还会板着脸来呢!反正她这个闺女家就是她疗养心伤的地方,一旦她的心里受到了伤害,必然是要到这里来的。自打我外公死之后,她就一直这样的。以前外公没死的时候,她也是住在申家的,但不是在生气的时候来的,是要我娘去请她才来。如果她生气来的,我外公一定会对着她嚷嚷半天。

外公是外地人。抗战时期,外公还年轻,他老家被日本鬼子的扫荡过,所以就挑着货担,摇着波浪鼓动从老家来到了这里。这里没有受到日本鬼子的骚扰,最多也就是被土匪扰乱过几次,总算还是安静的。来到这里之后,就跟死了丈夫的姥姥好上了,两个人慢慢地产生了感情,以致到后来成了半路夫妻,并生了两个女儿。他的两个女儿一个是我娘,在申庄找了一个姓李的男人结了婚;另一个是我大姨,他现在回到外公的老家去了,因为外公的兄弟都在哪儿,外公让她回去招亲,继承杨家的血脉。说我的外公也是的,自己把大闺女赶回他老家去,自己却在申庄过上了。而且死都是死在申庄的。不过还好,他死后三年,大姨和二外公、三外公就把他的灵柩从土里挖出来,用拖拉机请回老家去了。他回了老家,自然也想把姥姥带回去啊!他死前就说,如果姥姥死后能跟他埋在一起,他的心愿就了却了。可是姥姥就不承认她是杨家的人,老是说自己是申家的人。所以我娘一提起说让她到大姨家过上一段日子,她就会说我不去,我死也要死在申家,我不是杨家的人。我娘说这是哪跟哪儿?说大姐也想尽一点孝心啊!姥姥却不是这么认为。

大姨每年都要从外公的老家来我们家一趟的,她来的主要目的就是看望她的娘亲。虽然她的娘亲不承认是杨家的人,但作为女儿的,还是承认她是自己的亲娘。大姨每次来都会给我带一些水果来,有时候有香蕉,有时候有苹果,这些都是我的奢侈品。所以我很希望大姨来申庄。当然还有另外一点原因,只要她一来申庄,就会带我到申晨晨露家去做客。到申晨露家也是我的奢侈梦想。虽然我跟申晨露是一个庄子,但我一年不去她家一回,好像我家跟她家之间有一堵厚厚的墙似的。其实,我是很想去她家玩的,她家不仅看小店,里面有很多琳琅满目的希罕物;她家还有电视机——全庄唯一的电视机;当然,她家的家院子里有许多我见都没见过的花和树,这些也很是新鲜……自打申晨露送给我那半块橡皮擦之后,我就更想去她家了。既然能送给我半块橡皮擦,那么去她家,她一定会从柜台里拿几块小糖给我吃的。

申晨露问我要橡皮擦时候,我的橡皮擦已经用完了。现在我的橡皮擦就是我手指头,凡是写错的地方,就用手指头在舌头上沾点唾液去擦。铅笔好擦,只要略微用点力气,那字很容易就擦掉了。我伸了手指头她看,说只有这个了。她说,我不管,你买也得还给我。我不服气,明明是她送给我,现在又问我要。我朝她说,姐,我妈说没有钱买,说家里在攒钱还账。申晨露也不服气,她鼓着腮帮,吹着大口小口的气,指着我说,李维维,你如果不还我橡皮擦,我让井冈揍你!我一听到她提井冈,心里比她还要来气,可就是气不出来,只低着头在摆弄着手里的铅笔头。她说,怎么?不说话就行了?不说话也得还。我竟然像一只气蛤蟆,肚子在一鼓一胀地。我的气终于冲出一句话来,那橡皮不是你送给我的么?怎么又问我要了?申晨露说,我本来是要送给你的,可你昨天又在老师面前告我的状!我查到是你告的状!你说我给井冈做作业与你有什么相干?你怎么暗地里使坏?我说,我没告状,是老师认出你的字了,能怪我么?

我跟申晨露还在争吵的时候,申井冈来了,他手里拿着一本语文书。走到我跟前,他书卷成一个直筒子。我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就朝桌底钻。到底是他的手快,我正要朝桌底钻的时候,他的书筒子砸了我的头。三下,都很痛。我从桌底下伸出头来,并直起身子站起来指着他说,你打人,你讹我,看我不跟老师说。申井冈的手伸过来,撕着我的嘴皮子,大声地喊,你敢,你如果再跟老师告状,我把你的嘴都撕烂了!奇耻大傉,这对于我来讲,这是天底最丢人的事。我走出桌子,来到走道里,伸出一条矬腿踢了申井冈一脚。班级里的同学起了哄,说李维维打人了,从来没看过他打人哩。这些起哄的家伙声音很大,一个比一个大。申井冈在这个乱哄哄的教室里与我打了起来,他扯着我的衣服,我抱着他的腰!干呗,谁怕谁?别以为我个子小就是好欺负的。

一阵混乱过后,总会安静下来的。这安静不是同学们主动的,是因为老师来了,学校的主任也来了。主任是个四只眼,打人可凶了。他进了教室,揪着我的耳朵,就把我朝我拖,一直拖到学校的旗杆下,说,站在这里,一直到放学。我试图解释,说是申井冈先动手的!主任说,全校的人都听到是你李维维打的人,你还赖账?我说,不,是申井冈先打我,我才打他的!主任不愿听我申辩,屁股对着我,朝办公去了。

你个狗日的申井冈,打了我还占了便宜。放学后我让我爸打你,打瘸你那条狗腿,哼!

还有你,申晨露!说话不算话的小婊子!你跟你娘一样,浪货,骚货,没结婚就跟人家睡。

当然,申晨露娘跟他爹,也就是跟我舅,的确是没结婚就睡在一起了。他俩年轻的时候都是在宣传队干的,两个人都会唱许许多多歌唱毛主席,歌颂共产党的大红歌曲,所以就被宣传队选上了。就这样,两个在宣传队里认识了。日久生情后,两人在玉米棵里干起了那见不得人的事来,被人抓到过的。再后来申晨露娘还怀上了孩子,不过没生下来,被大舅带到县城里偷偷地剐掉了……我娘只要一生申晨露娘的气,就骂她婊子,骂她浪货,骚货!所以我这骂申晨露的话,就这么学来了。骂归骂,光骂有什么用呢?我不还是得在旗杆下晒一上午的太阳,这大热天的。中午回到家里,我不服气地跟我娘讲了我跟申井冈和申晨露之间的事。我娘听了后,心里也来气了,她不服气的原因是申家的孩子欺人太甚。二话没讲,她放下檊面杖就拉着我朝申井冈家去了。

来到申井冈家门口,我娘对着他家堂屋门坐在上,又哭又喊地说,不得了了,看俺孩子好欺负就都欺负了!这还行么?不要看我是外姓人,就都来欺负……我站在我娘的身后,对着申井冈家怒目而视,恨不能一脚把他家的三间瓦屋给踏翻了!男人要有一点血气的,一定要有的。我的心里在想,申井冈,有本事你出来,看我娘不把你的头给揍个窟窿!

申井冈爹和申井冈娘都出来了。他们夫妻出了堂屋,就能看出人的区别。

申井冈爹来扶我娘,让我娘起来说话,有什么话好好说!申井冈娘不容,只说让她坐呗,好好坐,等庄邻都来看时,瞧她光不光彩!申井冈爹瞪了他女人一眼,那女人朝后撤了两三步,不说话了。乡亲庄邻们果然来了十几个,包括申晨露娘在内。我娘见有人围观,倒也知趣地起来了,她抹了一把泪说,在学校你家井冈揍俺家维维了!申井冈爹倒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他听我娘这么讲,对着自家屋子吼了一声:井冈,你出来!听到自己的天敌就要得到惩罚,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简直比得到那半块橡皮檫都要得劲儿。

共 9608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陈年往事往往记录着纯真的情感,不管那些往事是心酸还是美好的回味,都给我们的回忆增添了或多或少的点点美好和眷恋,给生活平添了几许甜蜜和诗意,这,也许就是时光刻在我们心灵深处的痕迹。【编辑:香雪百合】

1 楼 文友: 2009-05-24 14:09:52 申井冈一提到小时候我跟她打架的那件事,脸也会红,不过红里面带着骄傲。他说,谁叫你那个时候那么笨,笨得跟猪一般。我说我就是属猪的,于是三个人便都笑了起来。

____幼时发生的事情,很多年后依然记忆犹新,其间已增加了许多美好的情愫了。

2 楼 文友: 2009-05-26 14: 0:20 其实小说远不止童年的往事,里面夹杂一些对社会的认识。此作是用成人的回忆语言来写那时的故事。谢百合编辑的审阅和点评!辛苦了! 热爱生活,热爱人群!http://blog.sina.com.cn/wangtonglingwx

 楼 文友: 2009-05-26 14: 0: 发表评论ID: 青青环儿 发表时间:2009-05-24 14:09:52 [删除]

评论内容:

申井冈一提到小时候我跟她打架的那件事,脸也会红,不过红里面带着骄傲。他说,谁叫你那个时候那么笨,笨得跟猪一般。我说我就是属猪的,于是三个人便都笑了起来。

____幼时发生的事情,很多年后依然记忆犹新,其间已增加了许多美好的情愫了。 热爱生活,热爱人群!http://blog.sina.com.cn/wangtonglingwx绍兴治疗癫痫病医院国家卫健委流感诊疗方案小儿汉森四磨汤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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