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敏用文字镌刻思想

文章来源:新竹文学网  |  2019-12-26

-16 杨晓敏 多年前,中村曾在《小小说选刊》短暂工作过,是 小小说业界 里的老朋友了。他现在任职于《散文选刊》,在我眼里,他在文学创作上是个多面手作家。其实他本名叫李海波,写长、中短小说时署名 老海 ,写小小说则署名叫 中村 ,咋一听,倒像一个日本人的名字,其实那是他老家的村名,以不忘故乡之意,与日本没任何关系。中村笔力雄健,机巧,他笔下的文字俨然是塑造人物的利器,娴熟地游刃于字里行间,有庖丁解牛般能耐,深剥细剔,在不动声色中把一个个作品旳主题雕琢的格外鲜明。

小小说《政治家》不足千字,讲述了一个似乎和政治毫无干系的故事:少年躺在土炕上惬意纳凉,一只蝎子大摇大摆爬上炕,蝎子似乎没有注意到前方有阻碍,少年却看见了危险的逼近。少年有两种选择:要么把蝎子捏死,要么起身让道。少年既不想起身让开,又不想把蝎子捏死,毕竟蝎子也是一个生命,可是给蝎子让道又失了 人 的尊严。于是少年躬起腰身让蝎子从腰身下经过,却不料蝎子不识好歹、不明就里于途中刺了一下少年。少年勃然大怒,继而用脊梁狠狠压死了蝎子。

少年和蝎子的故事,深入浅出地模拟了一场深刻透彻的权谋斗争,形象逼真地再现了 政治家 为人处世的态度和谋略。正如作者在一篇随笔中所言:这个少年具备了成为(中国式)政治家的两大基本素质,一是小小年纪就有很强的原则性,也就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在我不会被侵犯的基础上,尽可能地与人为善(也可理解为笼络人心)。所以他能别出心裁地(也可以理解为灵活多智)为蝎子打开一条通道。可当蝎子侵犯了他,蝎子也就转变成了他的敌人和仇人,对敌人绝不能心慈手软,所以他用脊背 竖挫横拧 ,毫不留情,坚决干净彻底全面地予以消灭之(可正面理解为不怙息养奸亦可反面理解为心狠手辣)。

尔后,政治家翻了一个身,又呼呼睡去。 这个结尾与题旨首尾相顾,寓意深长,实乃点睛之笔。

即使我们从纯粹的文学意义上去解读,当然也可以看出 文章题目 的重要性。题目是文章眼睛,既有 提纲挈领 之功,也有 顾左右言其它 之效。假若这篇作品换成另外一个题目,掩卷后也可能读者会向别的方向瞭望了。换言之,文如其人并非只是指文风而言,也泛指一个作家的某种素质通常会在文字叙述中,不知不觉地把自己的某种潜意识清晰的融入其中。

《高手》高,实在是高。作者讲述了一个市井式的 江湖故事 。剃头匠与彪形大汉模样的匪类相遇于荒山野岭,狭路相逢,斗智斗勇,言谈举止中,互相察言观色,较上了劲。被识破身份的大汉仗着一身匪气挑衅剃头匠,剃头匠不卑不亢的笑言: 剃头匠以剃头为天职,没有不敢剃的头,也没有什么头不敢剃。 话里有话,软中带硬,明里暗里,剑拔弩张,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剃头匠手持剃刀嗖嗖生风,锋利的刀刃若即若离游走于大汉的脸颊、脖子。一套全活下来,大汉非常享受惬意这套民间绝活,欣然问价。剃头匠狮子大开口,要价二十五块大洋,大汉大吃一惊,质问剃头匠为何要如此高价?其实这一问,输赢己见分晓。作者并未把一个江湖故事停留在平铺直叙的俗套里,而是用一段精湛描写来表现答案,这种高明的叙事功夫,令人击节赞叹:

剃头匠将手中的剃刀往上一抛,剃刀在空中像风轮一样呼呼转了半天,落下时又轻轻接着。大汉看到那刀刃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你仔细想想看多不多吧?老弟。 剃头匠把玩着剃刀,侧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大汉猛然幡醒。剃头匠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也知道了他包裹里是什么东西。刚才剃头匠刮胡时,刀锋在自己的脖子上绕来绕去,如果剃头匠处心不良,只晓在脖子上轻轻那么划拉一下,自己就会一命呜呼,那自己包裹里那几百块大洋还不全是他的?在这杳无人烟的荒山野岭之上,剃头匠想杀他真是易如反掌。

大汉和剃头匠表面上的似乎强弱分明,大汉恃强凌弱挑衅剃头匠,不料在剃头过程中,两人的角色悄然易位。大汉的一条性命游离于须臾可取人性命的剃刀下,生死几度却浑然不知。剃头匠身怀绝艺依然凭手艺谋生活,见人遇事低调隐忍,一身功夫不显山露水。江湖高手较量的是身手,也是生存处世的姿态。让江洋大盗心悦诚服地拂手称臣: 大哥,你是高手! 是否剃头匠早年间也和大汉一样是江湖 夜行人 ,只是如今他金盆洗手,阹恶从善,自食其力(那套耍刀工夫就证明书他原非 凡人 )。作者没有明写,给读者留下足够的想象空间。

中村的作品,即使写乡村风月,徘徊于 题材的边缘,也能在俗世中摇曳着一种野趣的韵味,不失清新质朴的 原生态美 。《渡河》和《正午》,人物单一,几乎没有多少故事情节,从头到尾人物情绪蔓延,贯穿全文,可见作者娴熟传神的描写功力,以及对人性思维的深度了解。

《渡河》的裸露,与 无关,单纯淳朴。红衣女子要过河去镇上卖鸡蛋,渡人过河的汉子随即脱去衣服,女子侧过脸去,汉子脱了上衣,又脱了下衣。汉子没有穿内裤,上下衣服脱了就成了裸体。汉子把衣服团巴团巴放在河边的草丛上,蹲下身去,也不看那红衣女子,只说:好了,来吧。 红衣女子走到汉子身后,趴在了汉子宽厚的肩背上,双手勾住了汉子的脖子。汉子双手向后一抄,稳稳地托住了红衣女子厚实的臀部,一用力,就站起来了。

汉子脱衣背负红衣女子过河的 桥段 ,作者写得从容,作品人物表现淡然,读者阅读却倍感意外,引发猜想。裸体的汉子此时只是渡人过河的载体,裸体只是为了减少在水中的阻力,抑或也怕湿了衣服。渡人过河是谋生活的一种劳动方式,是用劳动换取报酬,这里的裸体没有 。红衣女子过河后,说鸡蛋还没卖没有钱,用五个鸡蛋当费用,汉子坚持要三个鸡蛋即可。这个时候,似乎感觉到一种人情味出来了。渡河结束,汉子回到对岸,穿上衣服消失不见,红衣女子沿着曲曲弯弯的小道远去。文章结束了,人物走远了,韵味留下了。

《渡河》给我们感受的是一种静肃的大美,大山,河流,山花,小鸟,这些自然元素本身就是人间最朴素的大美。而人物的出现,似乎介于 之间,却又规矩地止于伦理的淫秽之前,女子矜持和汉子的克制让一次世俗中可能发生 故事 的渡河消弥于无,他们的渡河实则是渡 之河,渡过了河,同时也守住了道德底线。这是一种性感的健康之美。作者用极简的描写为我们展示的是一幅幅至情惟美的电影画面。

中村的《带路》,讲述了一个人热心想带路却被别人质疑,不但拒绝帮助,甚至唯恐躲之不及。别人的质疑显然是不信任素不相识的带路人,为什么平白无故要带路?是好心还是动机不纯?人类毕竟是社会生活的一份子,当一份善意被冠以问号,当彼此的不信任达到了一定程度,那么人与人之间的信任缺失不再仅仅是个体问题,而是上升到了社会问题。平淡的带路小事不平淡,以点带面,言近旨远。作者用貌似轻松的活泼语言为我们揭示的是当下社会人和人信任严重缺失的沉重话题。

《蓝山》,是一个写得非常有意境的作品。蓝山作为人物的理想化身,代表着外面世界的诱惑,而蓝山的褪色,则暗示理想中的世界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美好,而现实与想象的差异来自事物的本身,同时也来自我们不断更新的认知。

后来,他长大了。他终于走到了那蓝山的后面。

其实他觉得他永远也没有到达蓝山。因为他向蓝山走去的时候,蓝山也慢慢地不蓝了,慢慢地变成了和他家乡的山岭差不多的模样,土黄色。上面也有树,有花,有草。只不过比家乡的山更高了些。

乡村少年被山外世界诱惑,一步步走出大山,走进山外的世界,三十载后再回家乡,物是人非,似乎只有最初的记忆才是最真实的美,似乎只有最初的生活才是最想要的生活。那么曾经的追求又是什么?当一个人走过阅历,开始质疑曾经的追求,或许是人生中最沧桑的一种认识吧。

《蓝山》是美的化身,《蓝山》是对原始自然的呼唤,《蓝山》是对儿时生活的无尽怀念。《蓝山》也是一种大美,这大美里又析透出了一个赤子的倜伥和乡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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