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舟微醉人生小说

文章来源:新竹文学网  |  2019-09-03

父亲搭口信过来,要我去替他几个班。

过金昌湾石桥,西去断崖坳。东头有一幢两层楼的木屋。太阳天,可见木楼外晒着白布被单白布衣帽。衣服衣帽上是红“十”字,被单上也印着五个红字:“木溪卫生院”。这幢木楼就是木溪卫生院。

我也不管父亲有什么要紧事,需要离开单位几天。我是一得到口信,就锁了诊所门,来到了这座孤楼里替父亲坐了三天门诊。

晚上,父亲回来。我没问什么,就拿起衣服准备回自己诊所。父亲说:“你不急着走,我有事同你商量。”

父亲的严肃让我觉得好笑:“父子间用得着'商量'二字吗?”

“我找人算过,你今年动婚姻。这几天我去石岩湖就是为你的事。但不商量不行,那女的是离过婚的,带一个儿子。”

我一听,这不是商量的事。离过婚我倒是无所谓,带一拖累让我一口绝:“不行!”

父亲也是皱着眉毛:“我观察了几天,女的干活是把好手。也就是因为那个小孩让我犹豫,才回复媒人说要同你商量。”

“您既犹豫,就回信不说了罢。我自己搞定!“

父亲说:“回信不急。我等你两个月,你再搞不定,就由我说了算数!”

我明白父亲的意思。他是想骑三头马。一面留着一个现成的;一面看我自己的造化;一面依旧偷偷托人四处寻访。

可是一个月不到,我的有缘人也是我心目中的理想人就出现了。她,就是我现在的妻子!

次日。姑娘果然来我诊所找我医治她的病。我因为先天就被她所吸引。只是我还不清楚她的底细,虽然有那点意思,也只能闷在心里。

诊治病人,先填病历。我问姓名。她说了,我知道了。极平常的名字,这样的名字在木溪可以找出十几二十个人来。性别,不用说,我便写上。问她婚否。她一笑:“我才十九岁呢。”

姑娘将年龄一报,我心中顿时失落。这时,她在我这里就是一个病人。

我的失落没有显在脸上。甚至还故意盯着姑娘的脸看,但思想却随着她的微笑,漂了起来。

我喜欢浪漫,喜欢捕捉浪漫中的一种感觉。我曾经无数次想象恋爱后和女友一起,早晨去断崖坳看日出,看木溪的青山绿水;傍晚,牵着女友的手爬到溪对面的山上任晚风拂脸,看夜鸟归巢;深夜,和女友在月亮底下在吊桥上并排站看温柔的溪水和水里的月亮。

“我这病医治起来大概要多少钱?”姑娘轻轻问。

我回过神来,说:“如果不出意外,几块钱就可以搞定!”

“你不是讲大话吧。我可是花费了不少钱了。”

我说:“我会拿人的生命开玩笑吗?”

姑娘相当惊讶问:“这么便宜?”

我说:“你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病,就是肾虚。只是被乱治一气,更加重了肾的负担。你只需壮腰健肾就可以了。”

她不相信,问:“这么简单?”

我说:“就这么简单!

对于治病。现在大多数的医生为了多弄病人的几个钱,故意拖着病情还显着神秘。其实只要对症下药,顶多两天就能见分效。哪怕是难治的慢性病。当然,对这个当时还不是我的妻子的姑娘,我却存了一个心眼,存了一点私心:

“不过,你每天得来我诊所。我要随时观察你的病情是否有什么变化。”

“好的。我每天来。”

两天后,她告诉我说她的腰膝不再酸软。当时我正在为一个病人清创。便“嗯”了一声,神情没有她那么兴奋。

通过几天交往,她明白我一医治起病人来,神情专注。于是就看着我清创,没有再说什么。

送走了创伤病人。她才微笑着说:“嗨嗨,你这个人,真看不出!专心起来,雷打不动!”

我的心里一动。很想说出埋藏在心里的话。但又怕她误会我是乘人之危,就连连搓手。

她看出我的焦急,就笑着说我:“人都说你是爽快的人,看你却是有话不敢说的样子!”

我说:“是有话说,但说了怕你多心。”

她说:“既碍着我,你就不说了吧。”

但我到底忍不住还是说了,只是以玩笑的口气说的:“你我年龄悬殊大了,要不我会找媒人去你家提亲!”

有些事往往就很奇妙。当初我爱得轰轰烈烈的几个人,最终却都成了陌生人。我和她——我的妻子,没有恋爱经过,没有海誓山盟,就是这一句玩笑话,如今都二十六年了,好象谁都少不了谁。

当时妻子听了我的话说:“你啊,好象没有一句正经话说。”

“我说的就是正经话,心里话。”我说。

妻子微微笑着不作声。我说:“你不出声,就当默认。明天我上你家,你爸妈若将我赶出,你可要护着哦。”

“你用不着这么着急。等我先回去探探家里人的口风。明天再告诉你!”

我得了这话,醉了。乐癫癫跑到卫生院告诉父亲说:“这下,您不用再着厚脸皮去求人了。我的亲事有了眉目!”

父亲问对了人,说了句:“你俩是不可能的。”

我很奇怪父亲的果断语气。父亲告诉我说,他早两天曾托人上妻子家提过亲:“你同她大阿哥是初中同学,媒人才一说名字,全家人是众口一词的回绝!”

我怀了疑惑回到诊所。晚上在床上胡思乱想直到鸡叫头遍才勉强睡着。

屋外的鞭炮声将我惊醒。仔细听听,远处的还在零星的响,近处的又被点上。这无疑是告诉我:鞭炮不是为婚姻嫁娶,也不是为竖造上樑,更不是为丧葬所放。我于是胡乱地抹了把脸,就跑出去看。

沿路一排企事业单位的门口都站满了人。远处炮竹燃烧的烟雾浓浓的,根本看不清什么。近处各门口的人都把眼睛朝有烟雾处望。其中总有一个人拿着一挂鞭炮,听到身边的人喊:“来了,来了。”就从嘴巴上拿下燃得正旺的烟,寻着鞭炮引子点上,听到了响起,就放在地上盘着,任它腾着烟雾炸碎。

看样子又是欢送仪式。记得乡长调走的时候是这阵势。前几天书记离开木溪也是这种排场。

饮食店老板也拿着一挂鞭炮等在门口看。我就学着他的口气问:“姐夫,你这又是要送走哪一尊瘟神菩萨?”饮食店老板因经常收到乡政府领导的白条,因而心中有怨气,背后说乡政府的干部一个个都是表面菩萨背后瘟神。

嫂子的大姐,我也随着叫大姐的饮食店老板娘对我说:“我晓得你这一向喜得忘了魂,哪里还有心思探其它闲事?”

我说我哪里有喜事?

“小向天天来你诊所,你们不是在谈这个么?”大姐将两个拇指一合,意思指恋爱。她嘴里的“小向”就是我的妻子。

我才要回答。饮食店门口看热闹的几个人同时喊着:“来了,来了,快燃点炮竹!”

老板就将鞭炮点燃。他没象别人那样将鞭炮盘在一堆,而是丢向公路中间,任它“噼里啪啦”爆炸。从乡政府驶过来的小车,只好远远停了下来。

我从车窗口隐隐看到,车里除了司机,再就是妇联主任。不用说这一路的鞭炮声是欢送妇联主任调离木溪。

等鞭炮燃烧完。那台小车才缓缓启动。看它慢慢上了王家恼的坡,我的心竟莫名的不舒服。

“走了瘟神,来了魔鬼!”饮食店的老板收了眼光拍着手上的灰尘说。

我跑过去先朝大姐说:“大姐,早饭我不去乡政府食堂吃,你给我炒两个菜。”然后问老板:“新来的书记乡长更可恶?”

“那倒没有见识。只是乡长带了个恶魔来!”

我问是怎么回事。老板告诉我,乡长的侄儿随乡长一起来木溪,一个月不到,恶名远扬。接着就说了几桩恶行来。我半信半疑。但很快我就见识了,而且很快我就得罪了这个恶魔。而且直接导致了我以后颠沛流离的生活。

自从妻子在她父母阿哥面前露了点想和我好的意思来。再到木溪来找我,她的身边总有一个妇人跟随着。这妇人我原也认得,算起来还沾了点亲。这妇人的奶奶的娘和我外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按辈分她还得叫我一声:“叔!”但她看妻子看得非常紧,妻子想同我说句疾病以外的话都没有机会。

妻子和那个妇人又来了。我照例询问了妻子的身体,然后叫她和妇人给我看一会儿房,我说我有事,马上就回来。其实我是到饮食店告大姐一声:“中午我请人吃中饭,你给我炒几个好野味。”

回到诊所,我对妇人说:“今儿不急着回家,老叔我请客!”

妇人说:“好啊。”

我对妇人说:“我刚才到饮食店打了招呼,却忘了小向吃不得辣椒,你去告诉老板,留一个菜里别放辣椒。”

妇人要妻子同去。我说:“小向的腰痛病最好少活动,麻烦你走一趟!”

妇人一走,我急问妻子:“我俩的事可有希望?”

“姐姐答应帮我疏通……”

下面的话还没说,妇人就回来了。并怂恿妻子去饮食店等着饭菜熟。妻子找不出留下的理由,便随妇人走了。

一会儿,从饮食店传来一首下流的山歌:

姑娘长得不太高,

胸前鼓着两个疱;

我不爱身材不爱人,

只爱你腰下皮荷包。

我听着这歌话实在下流,心里想莫不是有人针对妻子她们?就过去看,果然是一个染了黄头发的人正对着妻子说些难听的话。他的身边还有两个人,都是木溪的“烂仔”。饮食店老板悄悄告诉我:“这黄头发的就是叶乡长的侄儿。”

我一听他就是那个“魔鬼”。便想藉故找找他的岔子。刚好从外面进来一个人。我一看是双溪口邓以军,觉得是个机会,便顺手将他往姓叶的身上一推:“你不去诊所找,怎么就晓得我在这里?”

“你瞎了眼,直撞我?”姓叶的对邓以军说。

我连忙对姓叶的解释:“对不起,是我一时高兴,不知轻重!”

“哦,是舒医生,没事。”原来姓叶的认得我。

“你个野卵日的,呷人饭,讲猪话,是舒医生就没事,是别个就有事了?”邓以军为人原本就爽直,听了姓叶的人说的话,有些不平,说。

姓叶的听到邓以军的话语很冲,也不回话,挥拳就打。我连忙伸手接住,略一使力。但看姓叶的拳头立即松散开来。我知他只会耍横根本没有功夫。我武力上从不欺没有功夫的人,便说:“看在你我都认识的份上,就算了吧。”

姓叶的大概估计到我曾习过功夫,听了说连连点着头说:“好!好!好!”

“既然大伙儿合脾性,不如在这里吃一顿,我请客!”。木溪的一个“烂仔”讨好说。

“好啊,好啊。”姓叶的赞同。

我说:“我有客,就不陪了。”

“你的客,六儿一并请了。”姓叶的说。“六儿”就是刚才讨好说话的那个“烂仔”的诨名。

“讲讲你到木溪的情况。”坐定后,邓以军说。

我说:“有么好讲的?死鱼一条。”我常说死鱼翻不起波浪,我的意思是生活平淡无奇。

我忽然想起一个笑话,想在这里正好拿来讽刺一下叶乡长的侄儿。

于是我说:“我来木溪听到一个很有趣的故事,你们想听吗?”

“说说看。”

我知道姓叶的是江都人。就说:“故事说的是一对夫妻为孩子取名字的趣事。”

“取名字还有故事?可能很有趣,你快说。”姓叶的不知我要讽刺他,就催我。

下面就是我说的故事。

江都有一对夫妻,头胎生了个儿子。俗话说生儿子容易起名字难。夫妻俩很想为儿子起个有气魄点的名字来,无奈没文化,对于那种含义深刻、寓意丰富的名字,再怎么苦思冥想也不得要领。眼看着儿子要做十朝酒。亲朋好友来了总不能象自己:“儿子儿子”这么叫吧。丈夫想到自己的日子过得并不宽裕,为寄托那一点点希望和憧憬,就对妻子说:“不如将儿子叫做金宝宝吧。”妻子说她原就想叫金宝定的,只是觉得俗气,才没有说出口,如今夫妻俩想到了一块。于是就做了决定,叫:金宝宝!

谁知这金宝宝十朝酒没到就夭折了。夫妻俩悲痛欲绝。整日的哭泣不止。

天日时久夫妻俩才渐渐将思念淡去。又过了几个月便迎来了第二个生命。“二小子叫银宝宝吧。”夫妻俩几乎异口同声。

这银宝宝因他母亲在怀着他时太思念金宝宝之故,天生的营养不良,免疫低下。几天后因见风感冒,只低烧了一晚个上就一命呜呼。

在悲伤与盼望中过了一年后,第三个儿子降生了。夫妻俩这回吸取了教训,认为只有贱名才好养。因此将名字取得极不文雅:狗日的。

谁知这狗日的却与狗犯冲。就在他三周岁的生日那天,父母特意杀了一只鸡为他庆祝。家里那只小花狗看到狗日的手抓着鸡腿啃。就将前腿一抬后腿一蹬,张嘴叼去了鸡腿。但锋利的牙齿到底将狗日的手弄破了点皮。父母认为是自家的狗所误伤,应该没有问题,就将伤口抹一把盐了事。就是这一大意,狗日的几个月后突发狂犬病不治身亡。夫妻俩伤心欲绝。亏得左邻右舍的开导,几年后才走出失去狗日的的阴影。

等他们恢复常态,算算时间却已过去了五、六年。夫妻俩觉得奇怪:五、六了怎么竟没有怀孕呢?这是怎么回事?

有人认为可能是夫妻过于悲伤而忘记了干哪档子事吧。妻子不承认,羞羞涩涩说除了例假每晚照干不误啊。

“那得找医生。”有人提议。

医生毕竟是医生,一句就点中了要害:“你是患上了忧虑性不孕症!”

妻子从此就静下心来。皇天不负有心人。第四个儿子终于在期盼中诞生了。夫妻俩这回学乖了,说名字起高了养不大起贱了也不行,如今将儿子就地取名吧,于是将四儿取名叫:江都佬。

共 15972 字 4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木溪,这个我驻停的地方。这里不仅有我最初的事业,还有我荒唐的青春,更有我的小幸福。作者用第一人称的手法叙述了我在木溪遇见小向,继而成为我的妻子的经历。作者笔调沉稳,把一段情感和当地的民风民俗呈献给读者,随着文字我们走进木溪,走进木溪的那个年代,还有木溪的人们中间,去体验那时的风光与岁月。小说结构紧凑,布局合理,简单的对话却体现了人物的性格,情景交融,富有感染力。推荐共赏!【:回味】 【江山部·精品推荐】

2楼文友: 16:08:21 随着你的文字,让我了解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木溪,还有那别样的人生经历。

楼文友: 2 : 0: 0 很精彩的小说,感谢老师此稿渔舟,祝笔耕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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