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缘夏日记忆散文
文章来源:新竹文学网 | 2019-11-01
每一个夏日都是一段难忘的时光,当窗前的鲜花开得如火一般茂盛时,心里总有一根柔软的手指轻轻触碰,让我想起以往夏日里那些深入骨髓的美好。
——题记
一、庙会
老家的庙会在农历的四月十八,老家的夏天就从庙会那一天开始。
春寒料峭的早晨,敲着梆子卖豆腐的老头用小称称着豆腐,最爱对端着一板升黄豆的买主说:这天没几天冷头了,到了四月十八就暖和了。
爱美的小姑娘套上一件秋衣,再套上一件绒衣:什么时候能穿裙子?那年轻的娘从小姑娘袖管里伸进手拽缩到胳膊肘儿上面的秋衣袖子:到了四月十八就能穿裙子了。
四月十八就成了一个标志。
果然离四月十八越近,阳光就越直,柳树叶子由黄变绿,有很多飞虫躲着鸟儿在飞,池塘里也会蹦上一只小青蛙“呱呱”地叫几声。天气在四月十八那一天真的就暖了。
在那样暖的天气里,很多人都相约着:走啊,上庙去。
老家的庙会是为着哪个神鬼兴起来的,长着一副白胡子的老爷爷也不知道。那被称为庙会的街道上一座庙也没有,不知道坍塌在哪个朝代,好多好多年以前就没有。没有庙,就没有泥像,也没有人烧香磕头,庙会就变成了大集市。
成了集市的庙会,依旧是一个大会,成了节日。这天婆家要去接订了亲的媳妇来家过节,还要给红包。条件好的就给二百,条件不好的就给一百,婆婆头一天去储蓄所换的一抖就哗哗响的百元大钞,不是现在的红颜色的,也没用红纸包上,就那么光溜溜地递到姑娘手里,但依旧叫红包。
这一天还要包粽子。村里没几个人知道屈原,更没有人知道端午节,他们就在四月十八吃粽子。粽叶翠绿翠绿的,江米雪白雪的,大枣通红通红的,四月十七的下午就包好了,放进大铁锅里,架上劈柴细细地煮,满屋子的白汽,满屋子的清香,灶堂里灭了火,还在要锅里捂一宿,十八的早上掀开锅就能吃上绵甜、清香的粽子。
要过四月十八,接亲戚的接亲戚,约朋友的约朋友。于是,出了门子的姑太太,久不见面的二姨三姑就聚到了一起,热热闹闹,叙着旧事,拉着家长,一起逛庙会去了。
庙会上的这条街道其实每逢一、六都是集市,但哪一个集市也比不上庙会这一天人多。小商小贩们凌晨三四点钟天乌乌黑就在街道上摆好了摊位,天麻麻亮,街道四面八方蜿蜒到各个村子的坑坑洼洼的土路上就开始陆陆续续地有人了,起初是零零星星,象独自出行寻找食物的蚂蚁,后来就浩浩荡荡、熙熙攘攘了,一队一队地汇集到庙会上去,不到半晌午,集市上就车水马龙,拥挤得水泄不通了。
起初人们都还穿着夹衣,这会早已挤得浑身是汗,热得难耐,脱下来挂在手臂上,身上就只剩了半袖。人群里,母亲要紧紧拉着孩子的手,一松手就会挤丢了。在那此起彼伏的叫卖、讨价还价,还有交谈声中,总会有大人一面艰难的在人缝里挪动着,一面焦急地大声呼喊着孩子,也总会找不到大人的孩子站在人群里,小点的就咧开嘴大哭,问什么都不说,大点的就跑到来时的路口去等,假若路口正好有一个卖冰棍的,就一面等,一面望着冰棍箱子咽口水。大人急急地寻来了,不管什么事,先照孩子屁股呼两下,然后就又领着孩子钻进人山人海里去了。找不着孩子只是一个小插曲,一点也不会影响人们逛庙会的热情。
庙会上有各种小吃馋着小孩子的眼,有各种花布新衣裳勾着姑娘的心,搭上棚子理发的那围了一群等着剃头的老头,支上摊子镶牙的那也坐着好几个瘪着嘴的奶奶,一面心疼地说价钱太贵,一面寻思着只镶前面的吧,后面的不镶了……
这是在庙会上花钱的,还有很多人都是不花钱的,路上总有去的人碰上了回的人,就问:回来了,买的什么?
回的人便说:什么也没买,就逛了逛。
庙会上什么也不买,就逛逛也不错啊,挤在人群里,看见那么多新鲜东西,碰上许久不见的老熟人,还可以一不小心看见那未婚的小情侣从婆家吃了饭一同来逛庙会,趁着人多,悄悄拉上了手……
集市总是中午就散了,庙会却要等到太阳西沉才散,土路上来来去去的人络绎不绝,一直到天黑了,才各自回了家。
庙会的街道上安静了,只剩下小摊贩就着白天的最后一抹亮光在收摊。通往庙会的土路也安静了,庙会就散了。
走亲戚来逛庙会的人也该回家了,主人总会拎着一包粽子放在亲戚的车子上,一路送着,一路相约着下次再来的日期,大多是兑现不了的,每人都有一堆孩子,也都有一堆没完没了的农活和家务,没有庙会这样热闹的节日,怕是没时间相互到访的。
庙会过后,天就真得一天比一天热起来了。
二、热
麦子割倒后,大片大片能远到天边的土地里,就只剩下了土黄色麦根。高空的蓝天倒扣下来,没有一块行云,只有闪耀的阳光,麦芒一样尖利利地刺下来。
依旧有人在土黄色的地里忙碌,引领着井水,走过泷沟,流进饥渴的土地。戴着一顶用麦秸编就的土黄色的草帽,阳光烧不到他们的头皮,就不紧不慢地烧到他们 的胳膊上,将那些臂膊都涂成了泛着光的古铜色。脚下流淌着清凉的世界,布鞋浸湿了,却依旧还是热,热到喉咙发干,于是走到井口去喝水,一缕丑陋的黑烟歪歪扭扭地向天上飘荡,柴油机在哒哒地吼,一根皮带S型的挂在柴油机和水泵之间,飞快地转成一圈规则的流线,都看不到皮带上曾经补过的那块补丁。井水就冲力十足的从那碗口粗的井口奔涌而出,喝水的俯下身子,就着井口喝水,喉咙里咕咚咕咚响,象牛马在饮水,瞬间凉爽。只是没一会儿,那些在胃里晃来晃去的井水就蜿蜒到了草帽底下,如珠如豆,顺着鬓角,顺着额头,顺着脖子往下流,从胃里转了一圈,流到嘴里就有了盐的味道,流到眼里就辣乎乎地蛰得疼,他们便用挂在脖子里的看不出颜色的毛巾不停地抹着汗。
半大的孩子,骑着硕大的车子,车子把上挂着篮子,篮子的笼布里包着馒头和咸菜,他们是给大人送饭的。
地边总是长着歪歪斜斜的粗壮的杨树,在阳光里翻摆着它手掌一样大的叶子,叶子在风里依旧沾着一层细土。
孩子停在地边的杨树荫里,树荫在地上晃来晃去,却依旧严严实实地将孩子罩在怀里。
大人来到树荫下吃饭,躲开阳光,才发现原来还有小微风清爽地吹来,身上的汗就暂时不流了。
孩子拔下一根长长的茅草,驱赶一只也在树荫下乘凉的白蝴蝶,蝴蝶躲闪了几下,无奈地飞进了阳光里,转了几圈,落在水沟旁一棵喝足了水展开叶子的萋萋菜上,象是萋萋菜开了一朵花。
井水依旧欢畅地流进地里,过几日,这土黄色的麦根中间就会钻出嫩嫩的玉米苗了。
太阳就这样毒针一样火辣辣的热过一段时日,玉米苗就窜到快一米高了,麦根早已腐烂得找不到踪影。
只是太阳忽然就懒惰了,象生病了一样不再神采奕栾。天空总是乌腾腾的,混沌着,心里忽得就憋闷了,像是笼屉上的馒头,每一个汗毛孔就敞开着,呼呼淌着热气。
闷热让人们不愿意下地去锄玉米旁边的杂草了,每个人都举着一把蒲扇,不停地摇。汗像流不完似的,刚擦过,又冒了出来。
树,一动不动,蔫叽叽地卷着叶子。知了,却象感觉迟钝一样,依旧在树叶间叫个不停,叫得人心里象是着了火。
三五只芦花的大母鸡,没有了平常鼓噪的天性,用它们的爪子在南墙根下的泥土扒了又扒,好象是要扒出一口井似的。扒累了,就趴在那些刚扒出的土上一动不动,张着它们尖利的小嘴,脖子上的嗉囊一鼓一鼓地踹着粗气。
一只狗也趴在南墙根下,哧哧地伸着大舌头,和那些母鸡一样静悄悄地无声无息。
唯一热闹的是池塘,里面扑腾着一群光身子的男孩,闷热的天气里,那些孩子在水里嬉戏,即使父母寻来,依旧不愿上岸,恨不得终日泡在水里。池塘的一角漂着一群鸭子,闷热让它们胆量大增,义无反顾地和孩子一起入水,但还是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孩子们的动向,稍有风吹草动,就立刻上岸。
夜拉开序幕时,酷热终于有一点点缓解,吃过晚饭的人们提着马扎或者蒲团,摇着扇子,聚集到胡同口乘凉聊天。
天空没有一点星光,只有越积越厚的云。
在夜色里,快七十岁的奶奶,肆无忌惮地敞着她的上衣,露出她苍老干瘪的胸,一边摇着扇子,一边说:这么闷,是要闷一场雨了。
三、雨
谁都知道要闷出一场雨的,谁也又不知道那场雨什么时候来,有时候黑色的乌云低得仿佛压在头顶,空气稠得象母亲锅里正冒着泡翻滚的玉米粥,整个世界死一般沉寂,都等着从那低潮的云里漏下清凉。下地的人们匆匆赶回家,收了院子里一切怕淋的东西,坐在门前等雨。可偏偏那云晃了晃又高了,天气依旧混浊着闷热成一团。
夏天的雨是个坏脾气的家伙,不喜欢在人们准备好的时候来。
于是,大人们继续下地,明知这雨随时会来。
交结在一起的玉米叶子,被人们撞得哗啦啦响,也刺在人们脸上和胳膊上,汗水流过被拉过的皮肤,刺痛,从玉米地里钻出来的人们,就象在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
忽然天就黑了,象夜晚降临了,快得来不及让人们点起煤油灯。在黑暗里,都没有过渡,狂风大作起来,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草叶,玉米在风中拼命抓住地面,身子狂乱地东摇西摆。刚刚还大张着流汗的毛孔瞬间被灌进了凉气,凉得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一道亮光,闪电让黑色天空裂了一个枝杈丛生的蜿蜒曲折的缝,雷声紧随其后,哆嗦得天空发抖。在闪电和雷声里,惊慌失措的人们手忙脚乱地收锄头,推车子,向家赶。闪电一次又一次地劈开天空,雷声一声响过一声地炸响。人们刚刚没有骑出多远,雨就猖狂地下来了,倾盆而下,象瀑,从天空到大地没有缝隙。高低不平的土路泥泞起来,地上的泥浆糊死了自行车的车轮,转不动,浑身湿透的人们下来推着车子,一步一滑地艰难地行在雨幕中,眼前苍茫一片,家还在雨幕的那一边。
暴雨袭来时,家里正成群结队疯玩的半大的孩子,听到雷声就象听到了号令,呼啦啦跑回自己的家,忙乱地收着晾衣绳上胡乱起舞的衣服,忙乱地把干柴抱进棚子,忙乱地拉屋后的羊回家,雨象鞭子一样抽在身上的时候,孩子还撅着屁股忙乱地清点躲进鸡窝的鸡,少一只漂亮的小公鸡呢!于是孩子顶着一块塑料布,出门寻鸡去了。塑料布在强大的雨帘里象一片风中摇摆的树叶,只一会,就象麻条一样,湿漉漉地裹在了孩子身上,头发上的雨水不时流进眼睛,孩子抹去脸上的水,又有新的雨水迎面拍来。孩子踉踉呛呛地行在村里的土路上,眼前迷茫一片,连一米的距离都望不出去。
大人湿呱呱地回到家时,孩子也湿呱呱地回来了。大人有些怒:这么大的雨,出去干什么?孩子急急地辩解:寻鸡去了,没有走在池塘的边上。大人迅速地扒下孩子的湿衣服,擦干孩子的身子,才去擦自己的身子。都换上干衣服,大人告诉孩子:雨来得太快了,那只小公鸡也许跑得远,被大雨吓昏了头,来不及回家,钻进了哪一个柴堆里,雨一停它就会钻出来,晒干翅膀就回家了。
天空渐亮,雷声渐小,雨也没有那么汹涌了,只是依旧连成线,从天上一直挂到地上。屋顶上的水顺着房檐上的瓦片砌成的水口,流成一个弧,落进院子里,水排得有点慢,从窗口望出去,院子里汪得像一条河。
四、蝉趣
那时候,老房的屋后全是高大的老树,从一立夏,那些蝉就躲在茂密的枝叶间开始鼓噪,不知疲倦地高歌,千军万马的大合唱一般高亢激昂,把夏日唱得无比绚烂。
在盛夏的午后,这单调又富有 的鸣叫,将大人们叫得困意朦胧,满身汗津的躺在炕上,休整劳作了一上午的疲乏。
孩子们却毫无睡意,悄悄的带上粘知了的工具出门了。三五成群的孩子先是走进一片炙热的阳光里,拖着一小团影子,然后走进树林里,象是走进了一顶动荡着的绿色大伞里,阳光被挡在树叶外面,那一小团影子也不见了,一丝凉快就笼上了孩子们的身上。树林里到处都是蝉,它们躲在细密的绿叶之间,不遗余力地呐喊,只是一听到孩子们的脚步,那呐喊就立刻戛然而止,静悄悄地没了声息。总是要孩子们仰着脖子仔细地寻找好久,才会在某个枝杈上发现它们的踪迹,一行人都屏住呼吸,细细的竹竿挑着绿莹莹的纱悄悄靠过去,还是被它发现了,一展翅膀飞走了,还洒下几滴尿在孩子脸上,于是一面沮丧地抱怨同伴的影响,一面继续寻找下一只趴在树上不动的蝉。终于捕到时,总是有一阵欢呼在树林里响起。太阳的火热稍稍退去时,大人们醒了,准备下地时,孩子们也拎着一纱的收获回家了,那些困在纱里的蝉挣扎着,挤挨着,发出一声声再不连贯的鸣叫,只一会,就被孩子们扯去了翅膀,扔在院子里,笨拙地扭着身子在地上扑腾,一群尖嘴巴的鸡呼拉拉围上来,只一会,便把这些蝉吃进了肚子。
傍晚的时光是孩子们寻蝉幼虫的最好时机,树的根部一摸,地上有些松土的小洞里一挖,那些长着大钳子,穿着硬盔甲的爬虫就捉到了手上,天色暗上来时,就有人亮起了手电,树林里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亮光还有叽叽喳喳的交谈,这些虫还没有翅膀,不用担心它们听到声音就迅速地飞走。循着大人的呼喊声赶回家的孩子将寻到的蝉虫一些抛给了鸡鸭食用,一些放在了屋里窗户的纱窗上,任它们用带钩的腿勾住窗纱爬啊爬。
共 6750 字 2 页 转到页 【编者按】【夏日记忆】是一篇内容温馨亲切,感情真挚美好,文字形象生动,情韵悠远绵长的佳作,作为对夏日记忆的回顾,充满了温情与美好情愫,是对童年的缅怀,也是对亲情、乡土的眷念,更有对未来生活的热切向往。作者以一颗孩童般纯真透明的心,借用神奇莫测的想象力,去揭开一段童年的记忆,鲜活、真实、美丽、难忘,让人回味无穷。此篇是作者回忆型散文的代表作,难能可贵。夏日记忆,温暖而美好,是它们支撑起了作者以后的人生,它们有着滋润心田的亲情,有着抚慰身心的快乐,令人终身难忘!庙会,在农历的四月十八,老家的夏天就从庙会那一天开始,它是童年记忆里温馨又热闹的节日;收麦后,天空没有一块行云,热得只有闪耀的阳光,但也是欢畅和热闹的时光;夏雨,在闪电和雷声里,惊慌失措的人们享受着夏日里难得的惬意与清凉;蝉趣,蝉儿,不知疲倦地高歌,千军万马的大合唱一般高亢激昂,把夏日唱得无比绚烂;冰棍儿,儿时的夏日,浸满了冰棍那凉滋滋的甜味,是童年最难忘的回忆,可如今,也再也吃不出童年的味道了。炎热的夏日,因为有了这些温暖的记忆,变得更加热情洋溢,又凉爽宜人!欣赏打动人心,感人肺腑的佳作。推荐加精!【:潮仙】【江山部·精品推荐】
1楼文友: 1 : :06 炎热的夏日,因为有了这些温暖的记忆,变得更加热情洋溢,又凉爽宜人!佳作。非常精彩!
回复1楼文友: 18:25:46 谢谢主编!
2楼文友: 17:08:24 那些夏日的美好记忆,像一条河在时光里不曾断流,涓涓流淌。这条河,温暖人生,滋润心灵!
回复2楼文友: 18:26:07 谢谢朋友赏读!
楼文友: 06:04: 9 小的时候常听母亲给我讲庙会的故事,小时候常到麦田里抓蝈蝈,听过蝉鸣,只是没近距离看过。欣赏佳作,问候新月。 活到老,学到老,踏踏实实地往前走,做真实的自己。
回复 楼文友: 18:26: 6 问好姐姐!
4楼文友: 09:47:58 读着文章,我的思绪也回到了童年的夏天。欣赏!问好! 淡薄名利,快乐人生。
5楼文友: 18:05: 4 恭喜获得精品! 活到老,学到老,踏踏实实地往前走,做真实的自己。
6楼文友: 07:49:17 夏天是一个热烈的季节,艳阳高照的日子,让人挥汗如雨的季节,虽然有很多人不喜欢它的炎热,但是我却喜欢。很喜欢您的这篇文章,写出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夏天,让我很受启发。祝您创作出更多好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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