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墨往事情感小说
文章来源:新竹文学网 | 2019-12-18
暗淡的灯光下,音乐在缓缓地流淌,空气里满满的都是薄荷味道。
她穿着花格上衣,下身是淡蓝色的裙摆,在柔和的灯光衬托下,显得妩媚动人。
“你很漂亮!”我说。
她笑了笑,自信地甩了甩头发,歪着头对我说:“这个,我知道。”说完,从挎包里抽出一支烟,熟练地点燃,然后很享受地吸了一口。
“烟,真的有这么好的味道?”看着她两只手指间夹着的烟,或浓或淡的烟雾慢慢飘散,我有些疑惑。
“没有,烟,只是孤独的伴侣,是寂寞时最好的朋友,男人用酒解愁,女人则用烟,如此而已。”她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故意将嘴里的烟吐向我,“你不会懂的。”
我是不懂。 我轻轻地呷了一口咖啡,有点苦,吞下去,又觉得有点甜。我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偌大一个咖啡厅,卡座上没有几个顾客,让人觉得心里也是空空的。
“说吧,你的故事。”我对她说。
她化了淡妆,在桔黄色的灯光下脸色显得有点苍白。“你想知道什么?我说给你听就是。”
“随便啦,随便说一说都可以——我知道,抽烟的女人都有故事。”我笑了笑。
“嗯,那我就随便说啦,想到什么说什么了,你别介意就是。”她吸了一口烟,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故事,因为我们两人从认识到分开,没有哪个说过一句“我爱你”,但我知道,我们彼此相爱,爱得很深,也爱得很纯,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改变了我的人生。”
她的眼神有些迷离,神情专注。
“他长得很帅,一米七八的个子,身材魁梧,他的笑容特别灿烂,眼睛特别亮,特别清澈,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爱意,你别以为我是自作,凭女人的直觉和本能,我知道他喜欢我。但他是个羞涩的男孩,他在朋友面前可以有说有笑,但在我面前,他太多时候是一言不发地笑着,傻傻的样子很可爱。”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荡漾着幸福。
“有一次我病了,他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向单位请了假陪我,守在我身边整整两天两夜。其实我仅仅是感冒了而已,有点咳嗽流鼻涕,头有点晕而已。等我的感冒好了,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可是看到我又像以前一样有说有笑了,他也乐得像个孩子一样。”
“我清楚地记得,那年我二十三岁的生日。对于一个外地普通女孩来说,生日和平常日子没什么两样,我在公司忙完一天的活后,一个人走在回单位宿舍的路上,,我的心里有点失落,但又有一丝丝的期盼,但对我来说,实在不敢奢望什么,因为对于我这样一个女孩,湮没在人潮中便没有人认得出了。我带着一天的疲惫推开宿舍的门,顿时惊呆了,一张小小的方桌上面,是一个大蛋糕,上面插着点燃的蜡烛,蛋糕旁边是一盒盒礼品,几张略带着稚嫩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他和他的几个好朋友共同唱着《祝你生日快乐》歌,唱完后,他怯怯地走到我面前,要我许个愿。你知道么,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我默默地许下愿望,希望身边这个男孩能够照顾我一生,我希望上天能够赐予他平安与快乐,希望我们能一生相守,白头偕老......”
“我是个从农村来的打工者,突然的幸福会如同梦境一般让我感觉不真实,他是个那么优秀的男孩,不但人长得帅气,而且性格随和,在单位人缘好,业务能力又强,同事喜欢他,领导器重他,他在单位可以说前途无量。可是他为什么就喜欢我呢,为什么一个这么优秀的男孩会喜欢我这个灰姑娘呢?这种想法让我心里有些不踏实。”
“但是这丝毫阻挡不了爱情的到来,每天下班后,他都会到公司楼下接我,我总是在同事们羡慕的眼神中离开,然后在他们的注目礼下消失。回到宿舍后,我们会用自己买来的炊具自己做饭,他的菜炒得非常好吃,我总是和他开玩笑,说再这样下去我会发胖啦,他只是笑,看着我津津有味地吃着他做的饭他炒的菜,他就托着下巴望着我傻笑。吃完饭,他会收拾干净,然后我们一起去压马路,他有时候讲讲他的父母,有时候讲讲他的家乡——对了,他也是外地人,从部队转业分配到这里的国安部门。这样的时候,我就成了他最忠实的听众,我从他的话中了解他的故乡,那个我以后可能要生活一辈子的地方,了解他的父母和亲人,我在心里默默记着,为自己以后做个称职的媳妇而悄悄作准备。在他的同事朋友以及我的同事朋友眼里,我们是注定要成为一对的了,没有人会怀疑这个事实了。”
“可是,上天就是如此捉弄人,就是如此残酷。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初冬一个星期天,他要去出差,要两天时间。整整一个上午,他都呆在我们宿舍里,我们是合租的房子,其他姐妹故意出去,把空间留给我们。我坐在床上给他织毛衣,他坐在方桌边看着我织,其实我知道他的心思,他的眼睛里闪着灼人的光,我没看他,但我知道他想要什么,只是作为女人我不能主动说出来,但我有了心理准备:我不会拒绝他。我们从相识到相恋,除了牵牵手,并没有其他什么越轨的行为,我们的爱情很纯很纯,但最终他没有。我们共同做好饭,然后吃完饭,他的眉头一直紧锁,好像有什么心思一样,我以为是他工作上有什么事,但因为他是在国家安全部门工作,关于他工作上的事,我从不过问,但我仍然担心,几次欲言又止,却还是忍住了。下午我去帮他收拾出差的衣物,两个人默默地忙着,一句话也没说,我觉得有点窒息,很想打破这种沉闷的气氛,但最终没有。”
“下午他去车站,我去送他,临上车时,他突然抱着我,说了一句:等我回来!然后跳上车,透过车窗玻璃,我看到他的眼角有泪水,他不停地向我挥手,那个时候,我的心中竟有种生离死的感觉。我突然感觉到非常害怕,一个人走回宿舍,二十分钟的路竟然走了四十分钟。回到宿舍,姐妹们都惊异地问我: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脸,任泪水恣意奔泄。”
“第二天,我还没起床,就听到“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我一惊,那一刻,巨大的恐惧向我压来,我颤抖着去开门,门外站着他的那些兄弟朋友,一个个泪流满面,我刹那间明白了,我再也扛不住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他的几个铁哥们守在边上。我的头脑里一片空白,那一刻,我感觉到天塌下来了,我整个人都被掏空了。可是我没有哭,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任别人怎么劝,我就是不吃不喝,直到自己饿得晕了过去。说实话,他走了,我也不想独活在这世上,我活在这世上还有什么意思呢,医生给我不停地挂营养瓶子,我知道这样死不了,于是偷偷地割腕,也让他的同事发现了。公司的领导来了,他单位的领导也来了,都来劝我要好好活下来,说这是他的遗愿,可是我怎么能好好地活下来呢?我......”
她有些说不下去了,声音哽咽,点烟的手有些颤抖,她使劲地吸了两口烟,抬起头望着迷离的灯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没有作声,我知道她的情绪不稳定,我不想打扰她,尽管听了这样的故事我的心里也很难受。
良久,她低下头,轻轻地呡了一口咖啡。
“后来,他的领导决意不允许我参加他的追悼会和葬礼,我知道他怕我情绪失控,再就是因为我还是个未出嫁的姑娘,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他不理解我当时的心情。我通过其他关系找到了他的墓地,在征得他的父母同意后,他葬在了他们单位旁边的公墓里。我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坟堆,正面墓碑上,有他永远定格的笑脸,仍然那么年青,仍然那么鲜活,我不由自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却是冷冰冰的,往日的情景仍历历在目,现在却是天人永隔,我怎么接受得了,上天为什么给我一颗最美丽的珍珠,却又让他在我面前摔得粉碎,我的心一阵阵绞痛。”
“我在他墓前坐了一整天,傍晚的时候,我有气无力地坐靠着墓门,残阳如血,仿佛他的笑脸就躲藏在云层的背后。这时他最好的朋友手捧着一束鲜花来了,他的头上绑着绷带,一拐一瘸地走了过来。他没有哭,但满脸是泪。他在我旁边坐下,跟我讲他的英勇,那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他们遇到了意外,他本来有时间脱离险境的,可是为了救战友,他把自己置身险境,最终战友都脱险了,他却永远地倒下了。”
“他太自私了,他可以为了战友去死,为什么不可以为了我而活下来呢。我有时候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我恨他是上天故意派到人间来惩罚我的,让我得到最美好的东西,然后又残酷地让我失去。”
“ 后来,我离开了公司,四处流浪,最终还是放心不下他,又回到了这个城市,每年他的生日和清明节,我都会去为他上坟,祝愿他在那边安好。”
“再后来,我就在这个城市找了个喜欢自己的男人嫁了,同时,把另一个男人埋葬在心的最深处......”
共 25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时光远逝,往事苦回味。通过对话引出女子那段尘封的旧事,却是依旧情真意切,令人感动不已。原本相爱的两人,最后天隔一方,男子为了大爱牺牲小爱,女子伤心至极,也想随他而去......这是一段多么令人感动的故事。细节描写丰富,主人公形象立体,活灵活现。娓娓道来那段情深不悔的往事,语言真挚的表现这段感情的可贵之处,他们之间看似平淡的相守,却有着比山盟海誓更为坚固的牵绊。感谢作者赐稿雨墨,欢迎您更多佳作。【:纳兰安雪】
1楼文友: 16:49:46 拜读小说佳作!遥祝笔健! 多愁善感,好弾秦筝,时刻都在穿越的“久”千岁。
2楼文友: 14:19:01 在墨香的世界书写云淡风轻,在文字的海洋过尽千帆,婉约的文字激起浪花朵朵。作者内心细腻将丰富的情感融入在文字之中。寒冰拜读老师佳作,遥祝写作愉快。 你若不离不弃,我定生死相依,寒冰若水天涯梦,伴你万世渡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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