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岸花我的野菜情缘散文

摘要：有些事物，最好留存在记忆中，它也许美好也许酸楚！如果现在的你绞尽脑汁地想去寻找回那曾经逝去的味道，我想，那简直是徒劳的！

在我的故乡，野菜是很多的，田地里，山梁上，沟沟坎坎，只要是有土的地方，都能看到它在生长。

我对野菜的滋味是没有多少记忆的，好多的野菜我只知道其名字，也知道它可以吃，但是，我还真不知道怎样用它去做菜，怎么的有个好吃法。

有时候，与朋友们聊起了野菜来，这个说，某种野菜怎样的好吃；那个说，某种野菜怎样的鲜美……在他们的唾星四溅中，我只好静静地听着，饱饱耳福，默默地咽咽口水罢了。

不是说小的时候，我的家庭条件有多么的好，而是我家里确实没有做过一次野菜宴，哪怕是用野菜简单地拌个凉菜来佐餐也从来没有过。

这主要缘于我的母亲，我的母亲从来不吃野菜。她既不吃，也不做，因此，对于我来说，也就少了对过去野菜味道的记忆了。

一、

我仅有一次机会能够吃到野菜的梦想，却让母亲给毁掉了。

我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姥爷得了绝症，他巡回在他的几个儿子和闺女家居住养病，轮到来我们家居住，是那一年的夏天。

在我家的棠梨树下，姥爷经常独自一人躺坐在一个竹制的软席椅子上，他总是那么的安详、那么的和蔼、那么的笑容可掬。阴凉的树荫下，姥爷也常常帮着母亲干点轻巧的活，只要我放学回家总能看到他“刺啦刺啦”地在棠梨树下扯麻皮。他把扯好的麻皮挽成团，一圈圈地码放在老梨树下的石桌子上。

姥爷在我家住了整整一个夏天，他扯了整整一个夏天的麻皮。中午、晚上放学，我就听姥爷聊他的过去，有时候我也求姥爷给我讲故事听。

“话说吕布与貂蝉，还有曹操欺献帝……”姥爷的故事只有《三国演义》里的片段。我不想听姥爷讲的故事，故事里的人和事，深奥且难记。但是我喜欢听姥爷那抑扬顿挫的声调和看他那悠闲自得的表情。姥爷坐在软竹席椅子上，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洒落了下来，照在他那消瘦的脸庞和那他那光秃秃的头顶上，他的头顶光亮闪闪。我对姥爷的秃头充满了好奇，经常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抚摸，姥爷的秃头软绵绵、温乎乎的，我的手每每摸到了他的头皮，一股暖丝丝的感触顷刻间就传到了心里。

有一次，我的大舅舅到我家来看望姥爷，我在院子里玩，依稀能听见他们的谈话声。姥爷说，他最喜欢到我们家来住，他说我们家清净，他在我家住得很舒心。他唯独不满的是，老二（是说我）老是摸我的头，这个坏小子……听见屋子里姥爷、舅舅和母亲的哄笑声，在院子里玩耍的我，羞得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找个石头缝钻了进去。从那以后，我就很少摸姥爷的光头了。

有时候，姥爷也给我讲他过去的生活，讲他过去到外乡给地主打短工，到河南、山西运送军粮；讲他们过去在在灾荒年里曾经吃过的东西：什么树皮、树根、玉米骨啦，什么野菜、野草、野果啦，很多很多，我听得只留口水……

姥爷说，有一种叫“野葡萄”的野菜很好吃。过去灾荒年，野地里长得到处都是，成片成片的，一扯一团的，扯完了，还要生长，无休无止。他说，“野葡萄”叶子在灾荒年还救活了不少人的性命呢！

“野葡萄”长什么样子，我不知道。但是，一想到邻居李奶奶家那架葡萄树下如翡翠串般吊挂着的晶莹剔透的葡萄，我就垂涎欲滴，联想起野葡萄来也一定很好吃。

于是，在一个礼拜天，我就闹哄着姥爷要他跟我一起到野地去采野葡萄。姥爷经不住我的纠缠，他只好拄着拐杖拉起我的手，让我背上荆条编织的大背篓，一起向野地里走了去。

在“东郊沟”一个背阴的石头岩跟前，我们看到了一大片秧蔓植物，它爬满了很大一块地，姥爷说，这就是野葡萄。野葡萄秧缠缠绕绕，厚实密集，它的叶子是灰绿色的，藤蔓上开着如米粉一般白色的花蕊，秧子上挂满了如豌豆般大小黑黝黝的野果。姥爷说，这个黑色的野果子就是野葡萄。好诱人的名字啊！我随势就揪了一把，塞到了嘴里。哎呀，又酸又涩，难吃死了，“噗噗”我急忙吐了出来。

姥爷说，野葡萄不好吃，但是野葡萄叶子可是一种很好吃的野菜，在姥爷的指导下，不大一会，我就采摘了满满的一背篓。

母亲中午下工回家后，她看到老梨树下背篓里的野葡萄叶子，问我姥爷，这是干吗？姥爷指着我说，老二想吃野菜，我就跟他一起去野地里采了；姥爷还对我的母亲说，这种野菜很好吃，他要我母亲一定给我做，让我尝尝鲜。

我高兴地看着母亲，脑海中想象着中午将有一顿美味的野菜吃，心里甭提有多么的高兴了。母亲是一定会给我做的！我知道，姥爷说过的话，母亲从来都是言听计从！

我看到母亲把农具往院子里一撂，她二话不说，用手提起盛满野葡萄叶子的背篓就往大门外走去，不一会儿，她手提着空背篓走进了院门。我看到了沉着脸的母亲，怒气冲冲地冲着姥爷就嚷了起来。现在我还能朦朦胧胧地记起母亲对姥爷说的话，大概是，过去还没有吃够这些不是人吃的东西呀！她说，她永远也不会想起那些野菜的好！

姥爷瘫坐在软竹席椅子上一言不发。母亲在做午饭时，我看到她还不时地用袖口抹眼泪。

当时的我很不明白，母亲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我心里默默地为姥爷鸣不平，也暗自怨恨母亲没有给我做好吃的“野葡萄”野菜……

二、

小时候，家里穷，母亲每年要喂养一头猪，年底卖给公社的供销社，换钱以补贴家用。

有一种野菜是猪最喜欢吃的，具体学名叫什么，直到目前，我也没有搞明白。母亲说，这种野菜的名字叫“猪耳朵菜”。

我曾经在上搜，输入“猪耳朵菜”怎么也百度不出这种野菜的官名，也许这只是母亲给这种野菜起的专属名称吧！

“猪耳朵菜”是一种匍匐生野菜，野地里到处都可以寻得到，它开穗串状的绿色花棒花，椭圆形厚实的叶子，肥壮的“猪耳朵菜”可以长到成人巴掌大小。

这种野菜，长在路边，由于经常被人踩踏，因此，很难用手拔起。采摘这种野菜的时候，人们都是带着一种叫做“韭镰”的农具去挖。

小时候，我们家里的猪是不喂养粮食的。母亲除了到生产队投工外，她每天都要抽空到野地里挖野菜、捋野树叶子，捡核桃树飘落在地里的穗子等来充当猪粮。父亲常年在外上班，母亲瘦弱多病，生产队照顾她，都是给她安排些挣公分少的轻松农活干。到了年底，村里都是按照每家每户所挣的公分多少分粮食，我们家公分少，因此，家里分得到的粮食，也勉强只能够糊口。喂猪的食物，也只有母亲抽空去野地里寻找了。

母亲每天把从野地里挖来的“猪耳朵菜”用柴火大灶煮熟了，连汤带水一起喂猪。当母亲提着猪食桶向院外的猪圈走去时，远远就能听到那头早已饿得鸡肠咕噜的猪如雷的“嗷嗷”叫声了。母亲把猪食倒进猪圈里的石槽，猪便急忙把它那厚实的长鼻子连同嘴巴一同埋入猪食中“啪啪哒哒”地狂吃了起了，边吃还边愉悦地“哼哼”着。我能听得出来，吃着“猪耳朵菜”的猪这时是最幸福的！

猪吃完野菜后，剩下在石槽里的汤液就不喝了，它爬上圈门，两只前蹄搭在门框上，又开始冲着母亲嚎叫了起来。此时，母亲就用手抓起一把麸子，向石槽里撒，猪便用嘴“滋溜滋溜”地吸食浮在汤液上的麸子，吸完了，猪又叫，母亲再撒，如此三番，直到猪把石槽里的汤液都喝尽了，母亲喂猪的工作才宣告了结束。

我听母亲说过，“猪耳朵”这种野菜，在灾荒年，人们也挖来充饥，味道还不错呢！

不用母亲说，从我家那头猪的吃相中，我就想到了——“猪耳朵菜”一定很好吃。

后来我成家、立业、生子，到城里买房居住，很少再回老家，因此，也很少再见到“猪耳朵菜”了。但是，“猪耳朵菜”的情结一直盘踞在我的心中始终没有泯灭过，想尝尝它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味道，竟成了我多年来未尽的夙愿！

记得儿子小的时候，有一天，我陪他到野地里玩。在一道水渠畔，我看到了一株野菜，非常像老家野地里的“猪耳朵菜”，只不过，这株野菜由于靠近水渠，又生在肥土里，长得非常硕大，叶子很厚实，长长的穗子有一尺多，绿油油的，看起了就很有食欲。

于是，我就把那株“猪耳朵菜”拔起来，告诉儿子，中午我要给他做野菜吃。儿子很高兴，他坚持自己拿，那株野菜足足有儿子那么高，他扛着还真有点费劲。

我把“猪耳朵菜”洗净了，开水焯过，用刀切成细细的段，淋上香油，加入山西陈年米醋，鸡精、食盐拌匀，一道油光明亮的凉拌菜就做好了。

盛一碗米，端端地坐在餐桌旁，倒上一杯酒，我要静享美味佳肴了。母亲没给做过，自己动手做，岂不也好？

儿子忍不住了，他率先把筷子伸向了那盘“猪耳朵菜”，夹起一大口，就往嘴里塞，看着儿子的喜悦表情，想象着儿子品尝完野菜后对我的夸奖，心里美滋滋的。

儿子嚼了一口，突然，“噗噗”的一声，把野菜给吐了出来，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怎么回事？不好吃吗？我也往嘴里夹了一口，哎呀，苦涩柴硬极了，还有一种呛人的异味，我也急忙吐了出来。

我好生纳闷，难道猪有着与人不同的特殊味蕾吗？我不得其解。

……

后来，与朋友在餐馆聚餐，偶也点一两道野菜，细细品尝，除了造成味蕾的新鲜刺激感外，至于它们的味道，还真没有当下的时令蔬菜好吃呢！我更纳闷了，大喊野菜好吃的朋友们，是不是也有着与猪一样的特殊味蕾呢？

我想“野葡萄”叶子肯定也不会好吃，如果好吃母亲能冲着姥爷发火吗？

我小时候，吃粗粮多，什么玉米面窝头、小米焖饭、高粱米饭……从小就吃腻了，吃烦了。现在我和朋友们到餐馆聚餐，有人要点粗粮主食吃，我就满脸的不高兴。从我的味蕾记忆中，还真回忆不起来粗粮有什么好吃的。粗粮、野菜对人的健康或许有益，但是它们的味道我确实不敢恭维呢！

有些事物，最好留存在记忆中，它也许美好也许酸楚！如果现在的你绞尽脑汁地想去寻找回那曾经逝去的味道，我想，那简直是徒劳的！

我终于理解了母亲为什么要冲着姥爷发脾气的原因了！

共 708 字 1 页 转到页 【编者按】散文用细腻的笔墨，描述了自己小时候对野菜的情结。小时候，去舅舅家看望爷爷，听爷爷将过去的故事，尤其是爷爷在灾荒年里吃“野葡萄 的经历，对“野葡萄”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垂涎欲滴，闹着要爷爷去给采“野葡萄”，不料回到家里却被母亲发了一顿火，我心里也为爷爷鸣不平，到后来，我吃到了母亲从野地里挖来的给猪吃的“猪耳朵菜”，听母亲说，这种菜，在灾荒年里，人们也用来充饥。当我有了儿子时再次看到这种菜，自己动手加工成凉拌菜，儿子率先吃一口，却吐了出来，我也终于尝到了野菜的苦涩滋味了。散文通过自己小时候的经历，反映出灾荒年贫穷的人们贫困的生活，对野菜的情结，贫穷生活带来的无奈，吃野菜的时代，是时代的轨迹，是那个时代留给人们伤痛。如今人们虽然喜欢绿色的野菜，但野菜毕竟是生活的点缀，成不了餐桌的主菜。散文语言流畅，感情充沛，回忆过去，感怀岁月，抒发情愫，情、事、理交融，深情动人，引人共鸣！欣赏，问候作者！【：刘柳琴】【江山部·精品推荐160 2 0014】

1楼文友： -22 18:27:24 问候彦青，写作快乐，春日快乐！ 刘柳琴，邯郸市作家协会会员。自幼喜爱文学，笔耕不辍，全国第二届职工文学创作班学员。2012年荣登草根名博文化新人榜。已在多家站发表作品近百万字。

回复1楼文友： -2 11:02:44 谢谢刘老师，辛苦了！

2楼文友： -22 18:46:1 吃野菜的时代，是一个时代的轨迹，是贫穷的年代留给人们心灵的伤痛！我们永远不要忘记那个年代！ 刘柳琴，邯郸市作家协会会员。自幼喜爱文学，笔耕不辍，全国第二届职工文学创作班学员。2012年荣登草根名博文化新人榜。已在多家站发表作品近百万字。

回复2楼文友： -2 11:0 :40 谢谢刘老师精彩和点评，向你学习！

楼文友： -22 18:46: 9 恭祝创作丰收，期待精彩再次点缀柳岸！ 刘柳琴，邯郸市作家协会会员。自幼喜爱文学，笔耕不辍，全国第二届职工文学创作班学员。2012年荣登草根名博文化新人榜。已在多家站发表作品近百万字。

回复 楼文友： -2 11:04:14 定当努力！

4楼文友： -22 19:40: 2 拜读佳作！问候老师！那 猪耳朵 野葡萄 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那时大人们骗我吃了 猪耳朵 菜，耳朵回变大，现在想想很可笑。祝老师写作愉快 我的世界你已没有访问权！

回复4楼文友： -2 11:04:58 谢谢小朵老师留评，向你学习！

5楼文友： -2 09:00:00 哇！(⊙o⊙)野菜情缘，凝重、婉约的美文文，点赞！必须滴点赞！高高点赞哦！因为喜欢。

回复5楼文友： -2 11:05:28 谢谢如风姐姐老师鼓励，向你学习！

6楼文友： -2 10:02:4 清风送暖草先发，山菜三月吐新芽。

采得野味餐桌放，娇儿不识猜野花。

回复6楼文友： -2 11:06:26 谢谢老百老师鼓励，柳岸有你真好！

7楼文友： -2 20:48:10 这篇我最喜欢了，因为非常熟悉，感觉就是写得我们这里一样！

回复7楼文友： -2 21:25: 谢谢成敏老师鼓励，向您学习！

8楼文友： -24 08:41:50 读初中时，我们学校搞忆苦思甜，吃野菜，没油没盐，从那以后，再也不想尝野菜的味道了 野菜带给我的只有苦涩的回忆。深度美文，拜读学习。 看破 放下 随缘 自在

回复8楼文友： -24 09: 7:1 谢谢飘飘雪老师留评，你说的太会了，想你学习！谢谢！

回复8楼文友： -24 09: 7:48 呵呵，对不起，是 太对了 ！

9楼文友： -24 08:48:17 行文流畅，感情真挚，读来如临其境，拜读好文。

回复9楼文友： -24 09: 8:57 谢谢默默鼓励，向你学习！

10楼文友： -24 10:29:08 好像我也没吃过野菜，倒是在酒店吃过几次野菜，方知原来家乡那些讨厌的像荆棘一样的东西可以吃的呀，而且还这样美味。但现在酒店也见少了，家乡人更不会吃这些。 捕捉幻影，与文字耳鬓厮磨。

回复10楼文友： -24 11:06:22 呵呵，是啊，还是蔬菜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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