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克莱齐奥到现在为止我还在寻找一个家
文章来源:新竹文学网 | 2019-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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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这一天的气温很低,头一天才下过雨,勒克莱齐奥还是穿着他那双大凉鞋,只是加上了双袜子。我们一起往他住的酒店二楼走,许钧问他“喝茶还是咖啡”,他说“我要喝雨花茶!”。这次来南京,是为了参加南大的110周年校庆,见他的前一天下午,他刚做了主题为“文学的世界性”的演讲。对年轻人、对教育,他都怀有极高的热情,他也认为让尽可能多的孩子们受教育是知识分子的之一,而他也是这么去做的。我们的谈话从文学展开,涉及到流浪、家、童真、语言……结束的时候他在《流浪的星星》扉页上给我画了一颗小星星,他说:“你要勇敢地往前走。”
“在战争里,真正拼命的是女人”
新京报:你的很多书里的主人公都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她们一派天真,对这个世界理解的都是美好,但是之后她们不得不长大,再去面对许多不美好。
勒克莱齐奥:小说当然和现实结合在一起,我写这样的主人公,一部分原因是我女儿的成长给了我灵感,我有两个女儿,她们成长要面对的东西有三个方面,第一是学业、第二是前程、第三是感情生活,总结起来就是,情感生活、精神生活和职业生活,具备这三者很不容易,所以我们要特别关注她们的成长。
新京报:《流浪的星星》里的主人公艾斯苔尔17岁时不得不离开她的家乡,她说,“我讨厌旅行,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坐火车、坐船,我宁愿永远呆在这里,看鸟、看星星,做梦。”但是这本书里的每一章开头,都是她不断地从一个地方离开。
勒克莱齐奥:这个并不矛盾,一个人有的时候为了有一个安静的生活,看鸟、看花,不得不离开。战争期间首先受害的是女人,战火蔓延,她们要逃难,要离开家乡,你不得不做这个,这些跟我个人经历有关系。战争爆发时,我妈妈带着我一岁的哥哥和才刚刚出生的我逃难,我是英国籍,当时在法国如果被抓到是要投到集中营的。我妈妈逃难过程里常常躲起来,每天早上在乡村的田间向人家要饭,来养活我们。在战争里真正拼命的是女人,她们还要养活孩子,我父亲当时在非洲,反而没有经历这样的生活。艾斯苔尔17岁,这个年龄是幻想的年龄、是寻找心爱的小伙子的年龄,但是小说里她又不能。
新京报:而且她还要面对种族歧视。
勒克莱齐奥:你说得很对。
“太阳并不是照在每个人身上”
新京报:这本书里你重复了多次这样一句话——“太阳是照耀在每个人身上的。”这是什么用意?
勒克莱齐奥:这和当时一些历史有关,我查了一些资料,还有当时的报纸。当时以色列国成立,阿拉伯人不得不离开。有个老人就说:“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呢?太阳照耀在所有人的身上。”实际上我是反过来去说,太阳并不是照在每个人身上。
新京报:《沙漠》里的主人公拉拉也是不得不流浪的女孩,她会躺在沙漠里看着天空,觉得星星在高点移动,慌忙四走,很像人们在逃跑。
勒克莱齐奥:沙漠更是这种景象,《流浪的星星》不光是个书名,也是秘鲁的一首民间歌曲,歌曲里就说,因为要打仗,人就像流星,没有一个安定居所。这种情况对沙漠里的人更是如此。特别是拉拉,看到天空,看到流星,想到自己的状况,永远没有定所的人实际上一直在寻找。这种状态可能每个人不一样,但是寻找家的感觉每个人都会有。我的家庭也是这样,我由于战争、经济状况,不断离开家,在法国时找父亲都找不到。我的夫人吉米娅是摩洛哥人,是沙漠的女儿。我们不得不经常出发,去寻找我们自己的家。到现在为止,我们还在寻找一个家。
新京报:你不觉得,你在哪儿,家就在哪儿吗?
勒克莱齐奥:确实,就像英语里说的,“你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但是你得考虑到我们的遭遇造成我们几乎没有故乡,再也回不去了。战争对人的影响,我要在小说里写出来。
“就是现在,我要关注的还是这些边缘的人。”
新京报:《沙漠》里有个男孩叫拉弟茨,他是一个小偷,被迫的,但是他一点都不觉得当小偷是不对的,他还让拉拉加入他们。他不得不过这样的生活,他也接受这种生活,这也是战争中对孩子的伤害吗?
勒克莱齐奥:小说有时描写的现实生活,就是现在,我要关注的还是这样的孩子,边缘的人,没有融入社会的人,没有机会上学的人。在法国有这么一些孩子,从罗马尼亚过来,不能融入社会,他们本身不恶,对他们我很同情,也关注他们。萨科齐当总统时,把这些孩子集中,再遣送回国,这真是法国的耻辱!这些孩子已经在他们的国家没有家了,被父母和社会抛弃了!我希望新一届法国政府能够关心这些孩子。
新京报:这是个题外话,我记得萨科齐对文学也很不屑?
勒克莱齐奥:是的,他确实这样,但他那届政府也是有的。
新京报:你有个短篇《三个冒险家》,讲了三个女孩的故事,故事最后,你说让你最感动的是最后一个叫阿里斯的女孩的故事。但是第二个女孩罗莎,才是帮助这些没有家的孩子的人,为什么你最感动的是阿里斯?
勒克莱齐奥:你读得很细,这三个故事实际上都是有原型的,她们有的已经离开了我们。这三个人我都喜欢,但是让我感动的是阿里斯,这是我的姑姑,是我父亲的同胞姐妹,她当时在毛里求斯出生,我特别喜欢她。人有两种,有的是行动派,有的是思考派,我的姑姑是后者。我小时候她经常鼓励我写作,她自己也写作。去年我的新作《脚的故事》发表,在其中一篇短篇小说里,我把我姑姑的小说片段嵌了进去。她的思考一直打动着我,对我影响非常大。她生活贫穷,没有钱,终身未嫁,但是她充满爱、也充满幽默。家里的人曾经凑钱给她寄过去,她用了一部分,用其余的钱买了一个中国的雕像。家里人问她“你买这个做什么?”她说,“至少让我家里有一样美的东西啊!”
“作家应该试图挑战新的东西”
新京报:阿尔塔尼,就是那个和拉拉在一起了一段时间的男孩,他不会说话,但是他和拉拉交流又是没有问题的。你怎么看语言在生活里的作用?作为作家你又离不开语言,语言是一种必要的存在吗?
勒克莱齐奥:这个问题非常好,语言当然在交流中是必然的存在,但是人的交流不仅仅靠语言。人除了语言,还有情感、本能的表达。通过其他方式表达,可能有时候不像语言那么理性。但是如果说到文学,文学一方面使用语言,另一方面企图把人类感情中本能的、情感的东西在字里行间表达出来,比如韵律、节奏等,作家就是试图做这样的努力。
新京报:你的语言很有诗性,但是日本诗人谷川俊太郎说诗是“前语言”,就是语言产生前的语言。所以当我们把文字写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已经对语言是一种限制了?
勒克莱齐奥:我最近在写一部小说,主人公是一个傻孩子,这个孩子因为智商很低,他所使用的语言跟我们完全不一样。作为一个作家,要试图把这个孩子的语言和他感知的世界写出来本身就是挑战。对现有语言系统,要怎么超越?我们用同样的字肯定要赋予新的意思。这个智障的孩子不知道什么是贵什么是便宜,也没有暴力非暴力的概念,我对这个非常感兴趣,我想进入他的世界。作家应该试图挑战新的东西。
“一个老人能相信年轻人,说明他还没有老”
新京报:拉拉特别喜欢苍蝇,你也喜欢苍蝇和黄蜂吗?
勒克莱齐奥:你这个天真的问题,像拉拉一样本身天真。拉拉对任何生命都感到好奇,她看到的所有生命形式、所有生命力,她都觉得惊喜。
新京报:你很珍惜孩子童真的部分,但是很多人长大之后这个童真就没了,眼白从蓝色变成浑浊的黄色,面对这种失去,你会不会难过?
勒克莱齐奥:对我来说,就是在写作体现。保持童真非常重要,如果一个人没有童真,觉得自己是过来人了,反正自己写了也没有人听,那就没有写作 了。作家如果想要保持好奇心和 ,那保持童真是非常重要的。我特别喜欢老舍,他首先很诚恳,他不能为自己是谁而请求“原谅”,但他会祝年轻人好运,让他们继续往前走。
新京报:但是他都没有足够坚强到能活下去,是不是也挺脆弱的?
勒克莱齐奥:确实是的,人很脆弱。但他又是很坚强的,他心里依然存在希望,一个老人能相信年轻人,说明他还没有老。人成长过程中理解成人世界是很难的,但童真世界给了我启示,孩子们善于笑,善于寻找乐趣,人就是在这个过程里不断长大。
“关注底层人群,是文学的使命之一”
新京报:我知道你很喜欢普鲁斯特的那句话——没有想象,只有记忆。可以把你的所有作品看成是你的记忆之树吗?
勒克莱齐奥:这个比喻太美了,我很认同,你想想,我们的创作就是记忆之树,第一是记忆要有根,第二不仅仅是根,还要生长,生长了新的枝叶,就是新的东西。在记忆的根上,从创作上寻找新的不同,这就是创作。
新京报:你希望自己更多关注底层人群,但是可能这些人并不会读你的书,你怎么看文学的现实意义?
勒克莱齐奥:你说的是实际情况,但是并不意味这样我们就不去关注他们。他们并不是不想读,是因为接触文化需要有时间,要有经费。就像我的国家毛里求斯,到现在为止还有 0%的人不识字,我们买了活动图书室,买一些书,免费让他们读书,学写字。这是受过教育和有文化的人的使命。
新京报:这真的很了不起!
勒克莱齐奥:我们还在助学,比如我们在毛里求斯认识一家渔民,父亲的身体不好,家里生活很困难,有个9岁的女孩叫瓦内莎,特别聪明,我们就想办法帮助她上学。但我们也并不是说要像乌托邦那样,而是从小事做起,让大家得到教育、有文化,那就很好。我们还买了大的集装箱,改造以后放在居民区,孩子们可以把书放在里面,他们有了安静的看书环境。如果有一天你到了毛里求斯,你一定会遇见瓦内莎,一定能看到她的学习在不断进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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