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唱一首歌

文章来源:新竹文学网  |  2020-01-14

我来唱一首歌,古老的那首歌,我轻轻地唱,你慢慢地和。也许你会记得,永远地记得,我们曾经拥有闪亮的日子。——罗大佑《闪亮的日子》

夏日盛极而衰。

晨曦铺撒在嫩水江边的湖西路上。这里本来没有路,到处是很矮的灌木丛,以前我到湖边去玩只能在灌木与灌木之间寻找缝隙,颇费周折。也许是为了方便人们的行走,就修了一条水泥路吧。小路两旁,栽了很多桦树,树木苍翠欲滴,不时传来鸟的婉转啼鸣。走在路上,我竟然有一种莫明的冲动,我希望立刻看见那个瘦湖,它真的很瘦,在我的记忆里,湖水从来都没有充盈过。我沿着路走了很远也没有看见它,我开始怀疑它是否被添平了,毕竟很多年过去了。眼前是一道绿色的屏障,原来浅浅的小草,不知什么时候都疯长起来。踩着草,钻过屏障,瘦湖别来无恙,还是那淡绿的湖水,还是那逗人情思的涟漪,我的心忽然被感动了,仿佛朝思暮想的朋友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有很多话要说,却不知从何说起。

顺着湖西路向北走出不远,有一所高校,我曾经去过几次,留下了良好的印象。那是一片宁静幽雅,充满祥和与温馨的地方,没有喧嚣,扰攘和浮华的炫耀,更多一种纯净的美。

但我从来没想到,有朝一日会到这里读书,而且这一天来得如此迅捷,来不及分辨是喜悦还是失望,我已经走在路上了。走进校园,花香扑鼻,花坛里栽满普通的花卉,这种花卉在北方的小城随处可见,是廉价的装饰品。北方的环境相对恶劣,能够生存下来的顽强生命,都是大自然物竞天择的胜利者。炎炎的夏天没有消减它们的芳香,在秋天即将来临的时候,它们丝毫不露凋衰的前兆。校园的主楼是一座典型的旧式建筑,大概历时久远,墙体已经出现残损的斑点,风雨的侵蚀加重历史的沧桑感,显现几分凝重和庄严。

绕过主楼,后面是一幢幢崭新的教学楼。我很快找到报名的地点,教室里已经坐了很多人,我拣了一个空位坐下。完全是陌生的环境,陌生的面孔,这让我很不自在,幸好老师没有太多废话,例行公事以后就宣布第二天正式上课。走出学校,时间尚早,我决定去江边看看。

小城地处黑龙江省的嫩江平原上,黑龙江有南北二源,南源额尔古纳河源出大兴安岭西坡,在洛古西侧与北源石勒喀河汇合,流贯小城的嫩江发源于依勒喀里山。湖西路的尽头是嫩江的堤坝,攀堤而上,顿觉神清气爽。八月末,已是汛期,嫩江流量增大,淹没了平日裸露的草甸。江水汤汤,气势雄浑。站在堤上,极目远望,所谓“江天一色”的景象,我看不真切,自然也说不清楚。

陌生的环境产生的压抑,很快被新鲜感取代。旧的生活规律和思维模式遭到巨大的冲击,但这种新旧更替带给我的不是痛苦,而是符合我散漫性格的快适。我喜欢随意,喜欢无拘无束地生活。我的心灵接受新气息的熏陶,变得越来越敏感,哪怕是一些细微的变化,都能引起我的惊喜和感动。

在这里上课,没有固定的座位,偌大的教室,除了老师的讲台不能坐,其余位置均可选择。以我的性格,不爱抛头露面,所以总是坐在最后一排。我的眼睛近视,黑板上的字一片模糊,笔记是作不得了。前面众多的后脑勺正好做掩体,我趴在桌子上,竖起耳朵听老师侃侃而谈。教主课的老师不仅学识渊博,而且诙谐幽默。一句风趣的话,常常引起哄堂大笑。开学以来,通过短暂的接触,我对同学们也产生了好感,他们个个彬彬有礼,言谈举止很有涵养,表现出极高的个人素质。我同一个寝室的兄弟王青就是好人,他个子不高,但很结实,不戴眼镜的时候象个淳朴的农民。带上镜子就是农业科技宣传员了。

下课以后,我和王青一起去食堂吃饭。食堂里人声鼎沸,那些在教室里被压缩和禁锢的语言,终于得到释放的空间。打饭的人多,我单薄的身体根本挤不上去,王青嘱咐我占两个座,然后他横冲直撞,很快就回来了。我们一边吃饭一边闲聊,忽然,王青的目光停在饭桌前十几米的地方——有一个女孩拿着饭盒,无可奈何的样子。王青走过去和她嘀咕几句,大概是主动提出帮忙,他接过饭盒,象装甲坦克一样横冲直撞,冲进拥挤的人堆里。

吃完饭,王青的脸上还挂着羞涩和满足的笑,我问他:“那个女的是谁?”

王青说“你不认识?她是我们班的同学呀。”

我真的糊涂,开学已经十几天了,我还没发现有这个同学。王青笑我眼睛有毛病,其实他也是近视,只不过我不带镜子而已。

王青说“你知道新加坡的范雯芳吗?长的好看吧?”

我想起范雯芳可爱的脸蛋,赞同地点点头。

“我觉得她特别象范雯芳。”王青灌了猫尿似的,“又说不清具体哪里象,可能神似?!”

我差点把饭吐出来,“不敢苟同!不敢苟同!”我夸张表情,把整张嘴都挪到右脸上。不过凭心而论,那个女孩倒很受端详,皮肤白皙,长发如瀑,宽松的夹克,休闲的牛仔裤,极好地衬托出优雅的气质。

“她叫什么名字?”

“叶萍。”

“叶落脱根,浮萍注定命里漂泊,这名字可不好。”

王青笑笑,“你这个乌鸦嘴。”

下午没课,我在寝室里睡了一觉。醒来就到图书室看书,不知不觉看了很久,走出图书室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我沿着校园的小径散步,拐了个弯来到偏僻的小花园。花园很小,只有几棵粗壮的老树,两把长椅,还有一座怪石嶙峋的假山。四周围着铁栅,南北方向各有一个窄门。我坐在长椅上,感到初秋的一丝凉意。有一个女生坐在我对面的长椅上,恰巧是我们班的同学。记得她的名字叫“郑美瑜”。她不时将目光投向我的方向,这让我很不自在。坐了一会,我干脆就回寝室了。

第二天上完课,天空还阴沉沉的。到了午后三点,黑云更重。雨水藏在云中,制造悬念。回到寝室的时候,狂风顿起。我猜想酝酿一天的雨,马上就要降临了。果然,几声雷鸣过后,雨水急骤而下。屋里很闷,我敞开窗户,一阵清新的冷风吹面,我打了一个寒战。毕竟是秋天了,风寒雨也寒。我站在窗前,楼下传来歌声,一定是那个学音乐的才子。他喜欢标新立异,无论发式还是服饰,都不同俗类。他每天弹吉它,唱情歌,今天突然换作美声,大概是秋雨刺激他敏感的神经,引发了雅兴。歌声时而高亢,时而凄婉,在细密的雨林间游来游去,雨声为之伴奏,似乎也多愁善感。空旷的校园俨然成为悲惨歌剧的现实环境。

钥匙的开门声。

王青拎着雨伞,浑身湿漉漉的。

我关上窗户,说:“你怎么搞的?带着雨伞还被浇了?”

王青脱下湿衣服,笑着说“我没打伞。”

“有雨伞不用,淋湿了还笑,你是不是病了?肯定病了!”

“叶萍在图书室没带雨具,”王青擦干身子,换上背心说,“刚才我送她回女寝以后,感觉很热,就合上伞让雨浇浇,凉快!”

我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她在图书室没带雨具?”

王青说:“她每天下午一点到三点都在图书室看书的,一点钟还没下雨,我猜她就没带雨具。”

“你匆匆忙忙拿伞跑了,就是为了送她回寝室?血液都沸腾了能不热吗?你想追求她?”

王青笑而不答。

“真浪漫!你们在雨中聊什么了?”我问。

“泛泛而谈,她说爱好文学,你也爱好文学,你告诉我爱好文学的人都有什么特点?”

“一般爱好文学的女人大多喜欢浪漫,富于幻想,你雨中送伞正是投其所好。”

王青不以为然,“我觉得她成熟稳重,而且理智有个性。”

“爱情的力量实在可怕,把好端端的一个人弄得神魂颠倒的。”我想起要去超市买东西,抄起雨伞说,“我可是实用主义者,感冒了很遭罪的。”

外面的雨下得很粘。地面上积了很多水,我绕着水洼走,多走了一截路。王青爱上叶萍,他的爱一定是纯洁的。我总是担心他的淳朴被心怀叵测的人利用,在善良越来越少的今天,社会充斥太多的虚伪,狡诈,勾心斗角。王青对任何人都不设防,以为每个人都凭良心生活,他是错的。其实,他全心全意爱一个人,应该想想值得吗,卑污一点说有没有利用的价值?王青的家在郊区,家庭贫困,如果有好的环境让他发展,以他的能力和才华,前途不可限量。但愿他能遇见给他带来发展机遇的女人。

外面的雨依然缠绵。我回到寝室,王青不知去哪了?他就是腿勤,总也闲不住。一会儿,王青跑回来,拎着两个饭盒,这次他没忘打伞,可是只套了一件衬衫,冷的直打哆嗦。

他说:“我有点饿了,顺便把你的饭也捎带打了,来,趁热吃吧。”

我又是好气,又是感激。王青呀王青,你真的有点走火入魔了。爱情让你温暖,但事实是一层秋雨一层凉,爱情的温度是不能持久帮助你抵挡寒冷的。王青若无其事,狼吞虎咽吃饱了,喝了一杯热水,脸上泛起红晕,我劝他吃点药预防感冒,他说不用,身体壮实着呢。

我不爱勉强人,就闲聊起来。

王青说:“你猜我打饭的时候,看见谁了?”

“谁呀?”

“大眼金鱼。”

王青说的“大眼金鱼”就是郑美瑜绰号,眼睛特别大,大家叫她“大眼金鱼”,她从来不生气,不管谁叫她外号,她都清脆的答应,渐渐“大眼金鱼”失去了贬义,反而成为亲切的昵称。她性格开朗,整天嘻嘻哈哈,好象永远没有烦恼似的。

“大眼金鱼天天见,有什么奇怪的?”

王青说:“她想我问起你了。”

“问我什么?”

“问你怎么没去打饭?”

“我打不打饭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说,你还欠她两张饭票呢。”

我恍然想起,一天中午,我去食堂,翻遍口袋也不见饭票,估计是揣丢了。正巧郑美瑜也在,很慷慨就借了我两张饭票。这小事,我很快就忘了,没想到她竟然张扬出去,分明让我难堪。本来,我对她还有点感激,这下子立刻烟消云散。

早上,王青还在他的铺上躺着,平时他起得很早,跑步,撑杠……今天怎么发起懒了?我摸他的额头,烫手,果然病了。他不能上课,我劝他去输液,他勉强答应,嘴里还嘟囔着想去上课。我笑他是想见叶萍,他有点不好意思,求我帮他请病假。

下课后,叶萍在走廊里追上我,问王青怎么没来上课。

好意思问呢?王青那个白痴还不是为了你才感冒的。

我心里责备她,嘴上没好气地说:“有病了,发高烧。”

叶萍面露忧色,又问:“怎么病了?严重吗?”

我见惯了你也极端利己的女孩,现代的女孩,有几个会关心别人,我对叶萍的诚意表示怀疑,便以鄙夷的口气对她说:“不算严重,他还能自己走着去输液呢。”

郑美瑜路见不平,开口相助,“喂!你有没有搞错?……啊……人家叶萍得罪你了吗?你怎么说话阴阳怪气的?……啊……@#*—¥#% !#*()¥%……^&*!。#¥%—*.”

气死我了!“大眼金鱼”的舌头一定象蛇一样分叉,我恶狠狠地说:“你要是再喋喋不休,我就煎了你。”吓得“大眼金鱼”瞠目结舌,我估计她把“煎”听成“奸”了。

“大眼金鱼”哼了一声,知趣地游走了。

叶萍说:“我能去你们的寝室看看王青吗?”她声音低微,楚楚可怜,我心软了,“一起走吧。”说句实话,我不全是心软,还有点顾忌,对王青而言,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如果我阻拦,他非宰了我不可。

我们走在校园的路上,树叶黄了,随风飘落,它们在空中翻腾旋转,最终无可奈何的落在地上。憔悴和死亡,是生命的必然。秋天很容易引发人感伤的情绪,这是一种过渡,根源是畏惧严冬的肃杀。冬天可怕吗?冬天白雪皑皑,树挂也如琼枝,甚至还可以踏雪寻梅……每个季节都有每个季节的风景。可是人们却在四季的轮回里,不由自主地变换着情绪。

我们一路无话,我试图寻找话题,可是终于沉默——我和她能有共同的话题吗?我的余光看见她步履轻盈,我们的脚步是那么协调,这让我顿生好感,我曾经观察过她走路,姿态很优美,腰肢随着每一次迈步而自然摇摆,那绝不是刻意的做作,古人形容的“弱柳扶风”也许更恰切。我欣赏这种步态的女人。

回到寝室,王青正躺在床上,我大嚷叶萍来了,王青腾地坐了起来。他手忙脚乱,一会让座,一会倒水,连说话也不利落了,表情稍微僵硬。我理解他,当梦寐以求的人突然来临的时候,那种紧张和惊喜,是不言而喻的。王青瞟了我一眼,暗示我是多余的人,我心领神会,借口有事离开。

走在街上闲逛,真是一件无聊的事。钢筋水泥是城市的骨骼,川流不息的车辆是城市的血液。各地城市的风景大同小异,充斥眼睛的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来来往往的人群,眼花缭乱的广告牌……小城也不例外。现在是商业的社会,是信息膨胀的时代,经济发展伴随着人性的沦落。文明的表面,野蛮的本质,功勋,炮灰;财富,剥削;无数人的艰辛劳动成就了现代都市的辉煌。“我究竟能做些什么?”走在街上,我反复想着这个问题,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将何去何从呢?

我早就猜到郑美瑜不会善罢甘休。上课前,我发现她坐在我的位置上,我很客气地请她让开。她白我一眼,柔和地说,这里的座位人人都可以坐,你说是你的位置,你叫一声,看是桌子答应你呢?还是椅子答应你呢?

共 12494 字 页 转到页 【编者按】这是一篇文笔很成熟的好小说,小说里同事双线条的描述了两段校园爱情故事,轻松与凝重并存,优美与深沉穿插始终。小说的心里描写,环境描写,和人物心理刻画都对小说起到了很好的烘托作用。一篇很吸引人的佳作。精品推荐。欢迎您的来稿!! 【 怡然】【江山部 精品推荐】

1楼文友: 09:12:57 文章题目我打错了,应该为《闪亮的日子》,不知道能不能改? 文学回归生活世界,回归人本身,表现心灵的真实,在心灵诗意地栖息。

2楼文友: 19: 9:55 原来事出有因,看完结尾便觉感动。为叶萍的早逝伤怀,为同学间那一份纯洁无私的爱而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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