怂人的皮肉生涯

怂人的“皮肉”生涯

怂人的皮肉生涯。

缑晓晓。

怂人—不是谁都能当的！

不信？你看看我么！

且让我喝口水，抿抿嘴，把桌子一拍，把烟扎起，给您慢慢道来：

怂人有怂样。

虽不瓷麻二楞，木木肉肉，目光呆滞，但走路却是摇头晃脑窄楞半坡底盘不稳。我高中以前就这怂样。常被骂作不稳重（现在也不稳重，稍微有些体重—不超过150斤）但我怂管。武林高手还草上飞呢，还有一苇过江的高僧，我走路飘忽碍着谁啦？又不是半夜装鬼把你吓死么，我也不是机器人，走路也不是打夯，干嘛要踢哩嗵隆的？

怂人反应快，一瓶子不响，半瓶底咣当。

但悟性慢、学习差倒是真的。初二以前因为没有学习的概念，七窍通了六窍，被老师打美咧，简直是满纸荒唐事，一把辛酸泪。一部血泪史尽是皮肉挨打的经历，根本就不知道学习么。

在老家临潼就上了一年学。逃课旷课，放火凫水，套知了，滚铁环，偷生产队树上的苹果把小腿都摔骨折了，你说我能学好？教我数学的是我爸的高中同学，用竹棍把我手都打肿了，训斥我：是陕师大的高材生，咋要个你这货？恨铁不成钢的把我打的那个狠啊！尻子都被踢日塌了！耳朵也拧的不属于我啦！我爸那时在陕北，他就那么打我么，真是的！一点不顾及和我爸的同学情谊。我丢我爸的人，又没给你脸上抹黑？

语文老师姓潘，是女的，长的漂亮脸蛋红扑扑的一笑还有小酒窝，我从小就能发现美，上课把心思都用在看老师红脸蛋上的酒窝了，语文自然学的不行。说来不怕你笑话，我至今拼音搞不懂，的地得不分，写打油诗不愿意平仄。南生桥老师要教我平仄，张寒同学见我的地得不分浑身不舒服，可我对这些内心强烈抵触有深度心理阴影，拼音字母哪有红富士的脸蛋好看呢？我楞是学不会，也不想学。好在潘老师没打过我，我还不至于有男女双打的待遇。

80年到陕北延安甘泉县城关二小上小学，老区人民淳朴厚道，折抗美老师是我的班主任我们班一直是学校的优秀班。但我也经历过更惨烈的挨打，何止是皮肉之苦，是骨肉之痛了！我运气好的不要不要的。

有一个女数学老师带我时间不长，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体格健硕不怒自威金刚一般，打的我智力发育都不正常了。用竹鞭把我的颈脖打的肿成了沟壑，更暴躁的是，抓住头发往黑板上猛烈磕碰，凛冽日塌咧！多亏我头发短，我的娘娘啊，母老虎一样么，现在想起来头都嗡嗡响哩！

这样打都没用，怂人不长记性么！我还是一天到晚的疯玩瓜耍！唉，现在想起来，我让那老师都绝望的自己也生无可恋了。

上中学我家就住在中学，我爸是校长，挨打少了，但把我爸人丢到家门口了！

我爸的学生延安大学毕业教我语文，了49.5分，把老师气的觉得对不住我爸，在二楼大喊：晓晓，你给我上来！我呢，正和小伙伴在楼下玩弹球不亦乐乎呢，老师一喊，我一脸茫然，咋啦么？又没偷你家东西，真是的！

你说我这怂人学习不好，那就乖乖的么，可我上课还爱喊叫，不管会不会都叫，尤其是历史课我把先人的历史篡改的一塌糊涂，老师年龄大给我爸面子也忍无可忍，戏称我是应声虫无可奈何！

当然，我也有被治住的时候。一个老师见我滋里哇啦涨狂，就老问我不会的，我窘迫的不行说我喉咙（关中话读葫芦）疼，陕北话没有这个词，老师一楞，说葫芦疼？你咋不西瓜疼哩？同学们哄堂大笑！唉，把人丢大啦！

更丢人现眼的是，我还考试作弊被逮住过！同学给我递纸条被当场抓个现行！监考老师跟包公一样铁面无私大义凛然！老爸好像那会管教育教学，正整考风肃考纪，我就冒出来当反面典型，整的我爸在全校大会上通报作弊违纪名单，念到我的名字嘴里胡打呜啦，明显的吐字不清！把我都羞愧死咧！你说有这么不孝的儿子整他爸的没有？这样给他爸长脸的？增光的？

讲真，那次真把我教乖咧！咱不能光祖耀宗，儿子也不能这么欺负老子，扇老爸的脸么！

唉，怂人一次把病就治了！至今我也不敢犯党纪国法！

上初中没因学习不好挨打，干坏事确实挨过打。

陕北雪大，一下雪，下课就是天堂，男娃哪有不打雪仗的道理？一次上课前打雪仗打的神采飞扬，打的血气方钢，打的昏天黑地，那个亢奋啊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啪”的一声，我把教室玻璃打碎了！怂球管，继续玩！啪”的一下，倒血霉的我又把正在的学校书记马瑞给砸上咧！妈哎，不得了啦！同学们作鸟兽散，我也撒腿就跑！马瑞那老头就不放过我，骂我道：你这往哪跑？撵的我无处逃窜，上天入地无门，硬是把我堵在教室墙角在众目睽睽下踢了一脚！

这老汉，我不就用雪球把你头砸了一下么，又不是故意的，和我家邻居还追上打我让我丢人，把我恨的全身牙疼！好长时间都没去他家！怂老汉欺负碎娃么！

我这么顽劣，我爸竟然从来没有打过我！我是人才，我爸更是人才啊！

我真正稍微知道学习，是86年随父亲调回关中咸阳市国棉一厂中学。从那以后，挨打的皮肉生涯结束了。

怂人总算觉悟了一些。

现在想来，当初受过皮肉之苦也是历练。我这怂人三天不打，早就上房揭瓦啦！

2018年2月21日中午，值班写于办公室。

22日早，在家被窝里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