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跑在文学路上二

文章来源:新竹文学网  |  2020-02-08

奔跑在文学路上(二)

正月初四,天气很怪,下了一夜的小雨,清晨还在继续地淋漓着。大概思春太迫切了,抢在季节前倾诉起来。而今年的春节一片雪花也没有,它们羞怯地躲起来了,冰河也将开口说话了,鱼儿在冰面雀跃着。

早春二月,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车辆一溜烟的往前跑。此时已将近中午,家人们驱车赶往康平舅舅家去拜年。车行驶到村口,那棵老槐树经过几十年风雨更高大强壮,根深叶茂.老槐树引我们进了村里,他夜以继日地站在那里,守护小小的村落。此时,远远就听见了狗叫声,它告诉主人客人来了,它大概已嗅到了异地车轮上泥土的味道,一群芦花鸡飞跑着给我们让路,一只大白鹅却不急不忙地晃着膀子往前走。牛栏里的黄牛瞪大了眼睛,哞哞直叫,热情的向客人打招呼。

老舅家到了,大铁门敞开着,车直接开进了院里,一路旅途大家都饿了。火炕上,饭桌已摆好。墙上的年画、大日历非常醒目,一下子就记住了今天的日子。对面墙上挂着两顶棉帽子,看灰尘已是好久没人戴过了。下屋的杂粮一袋又一袋,盛满秋天的果实。墙角的一个大葫芦里,装满了鸡蛋。炕上的猫喵喵直叫,是在想妈妈了吧。地下的小狗也在叫着,它紧跟着主人脚后,等待赏它一口美食。我热情地扔块骨头,它摇着尾巴,贪婪地啃了起来。

大家酒足饭饱后开始打起了麻将。窗前两棵果树,一棵是枣树,一棵是樱桃树,隐约看到枣树枝头还有两颗遗漏的大枣在随风摇动。院中央趴着一个压地滚子,石纹像久经沧桑的老人。闲置的农具排列着靠在墙边,看那把铁锹,还残留着泥土的芳香。一口大酱缸像雪人一样稳稳地坐在那里。一盘大石磨却被主人偏心地赶出门外斜靠在矮墙边,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可等你想吃豆腐时,却少不得要它的功劳。

村口,一片大地展现在眼前,长长的垄沟像一把展开的大扇,今年的雪融化得早些,黑土地裸露着,身披一层薄薄的纱,感觉春天真的快到了,一条高速公路伸向远方。

塞北的平原,风很大,一眼望不到天边。

辽河的水依旧冰冻着,而池塘里的冰乳白色, 像农家装满大油的坛子。老家的风沙很大,因地理原因,眼前的路面是一马平川,几排小白杨在挺拔成长着,太阳射进来,沙尘闪着金光,落在身上,都觉得富贵得很,像披上的袈裟。落在窗台上,用手轻轻一划就会呈现出一条条小路。炉灶飞出的灰是轻盈的、灰白的,它落在盆里、碗里都是那么自然。锅里的水沸腾了,老舅妈胖得显得更白了,那双眼珠像紫葡萄未成熟,有些灰黄。常年哮喘的她,被一股窜出的灶烟呛得咳嗽起来,令我担心的是,她那双眼珠随时要震荡出来。等她抬起头,眼里充满了泪水。老舅走过来,端起一杯红茶水,递给老舅妈,只见那只手粗壮肥大,杯子小得成了玩具,黑红的茶叶,衬托着老舅黑红的脸,浓密的粗眉像两把利剑,目光却是平和的,浮肿的单眼皮,笑起来时,嘴角的大痦子都跟着抖动起来,却没有声音,泛黄的手指上夹着一支旱烟。老舅的衣着很讲究,都是我们给新买的,穿上正合适,走在村里美滋滋的。邻居凑过来,风趣地说,等我相亲时,把你这套新衣服借我穿穿。老舅笑笑说,好哇,没问题。却又逗笑说,就怕你给弄脏了。

起风了,院子大门击打过来,老舅急忙闪身,生怕刮到新衣服。

村里这条小路很长,家家户户的门对子各不相同,但高高悬挂的灯笼却是同一个颜色,红彤彤的。一眼望不到边的垄地,玉米根牢牢地抓住土地,就像抓住了希望。那些被砍下的玉米秸,守在大地的怀抱里,像在炫耀着秋天的。路边的杂草丛中有几颗黑麻果,仍顽强的站立着。窗前,舅家柴垛堆成了山,它温暖整个冬天。

老公有两个舅舅,都是婆婆带大的,大舅三年前因患脑出血去世了。大舅生前思想很进步,早年就加入了,是村里的,村里人都称他为村长。村里谁家有个大事小情,都要来找他定夺。就算没什么事,也都愿意到他家来唠唠家常。而老舅坐一旁,却不爱说话,只是倾听着,偶尔笑笑罢了。大舅他身着草绿色旧军装,上衣兜别着一支钢笔,旱烟袋锅总是火红火红的,那股旱烟味我是最喜欢闻的,它收集了大地泥土的芳香,经过阳光雨露,绿色的叶片在金色的季节提炼,化成粉末,满满的盛在烟笸箩里,日夜守候在炕头边,随时被点燃。大舅个头不高,走起路来非常精神,眼睛大大的,炯炯有神。每眨一下,就预示着他要说些什么,军帽里乌黑的头发拥挤着,露在脑后,隐约中有几丝白发,那正是思考问题时添加的雪霜,回眸的那一刻,闪着银光,借着这余光,我看清了大舅的脸上汗毛孔里渗出的汗珠,从脖颈滚下。

突然有一天,舅妈因一件小事跟舅舅吵了一架。说舅舅不务正业,嫌他整天忙着村里的事,自家的事啥都不管,大声说:你看那柴垛都倒了,炕洞也冒烟,点起火来呛死个人。又指着房顶说:瓦掉了好几块,你还不补上,等屋子漏雨呀?还有那烟囱也裂缝了。舅舅不耐烦的卷起一支烟,吧嗒吧嗒的抽着,很生气的样子,突然一甩袖,走出家门,震得玻璃直响,灶台上烧开的水雾气腾腾,看不清人影,只听舅妈在屋里哭,嘴里还不停地数落着。

大舅妈拖着沉重的脚步在屋里走着,猛然间她跳上炕,她打开柜门,她找着、翻着、试着,最后选定一件最喜欢的翠绿色毛衣,那是她五十六岁生日时舅舅给她买。穿好后,对着镜子她苦苦的笑着,又狠狠地拉了拉衣角。猛然抬头,幻想着眼前是一片蓝天,有一朵白云张开笑脸,敞开胸怀迎接她的到来,彩虹般耀眼,她飞一样的登上了天堂。别时还久久望着房门,等待那扇门瞬间有一个身影出现,而屋里的被摞是整齐的,衣服是干净的,舅舅那双刚刷完的布鞋,还泛着清香的皂水味。

舅舅来到二楞家,闷闷不乐地抽着旱烟,二楞递过一杯茶水,又吩咐媳妇炒俩菜,我和村长喝两盅。舅舅脱鞋上炕,酒菜上桌,两人慢慢喝了起来,见舅舅和往常不一样,二楞媳妇劝解说,女人嘛,就爱啰嗦,你就让着她点。舅舅也不搭茬,继续喝闷酒,天渐渐黑下来,抬头望见自家的窗子没亮灯,感觉有些慌张,心想莫不是一堵气回娘家了?舅舅知道家弟弟莽撞,姐姐回去后一定说些委屈的话,越想心越乱,放下酒盅,出了二楞家,直奔岳母家打算把舅母接回来。都在同村住着,一刻钟就到了,娘家人却说她没有回来,舅舅感觉有点不对,又急忙往回赶,到家里拉开灯,看到眼前的一幕便愣住了。舅妈悬在房梁上,早已没了气息。舅舅大声哭起来,喊着这是为啥。

第二天。娘家人闻讯。来了一大帮人。径直闯进舅家。娘家弟弟抓起舅舅的衣领。

大声吼着:给我姐姐偿命。举起棍子就打。大舅被打得头破血流。邻居们忙上前阻拦。

舅舅也大声说:你们别拦着,让他打吧,打死我更好,我就随着她去作伴了。

娘家弟弟听完收住了手,一坐在炕上大声哭起来,边哭边说:姐姐死得好冤啊,前几天回家还好好的,怎么说走就走了…。

哭着哭着突然起身说:不行,我得报案,一定查个水落石出,让我姐姐死个明白。

经过几天调查取证。舅舅也非常配合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非常清楚。结合舅母生前的一些异常举动。和尸体无外伤的事实。确认舅舅在争吵中没有暴力行为。最后确定舅母确有自杀倾向。但是人家娘家弟弟还是不依不饶。并提出要补偿金。舅舅家里人都不同意。既然已经确认没有。就不能答应这个条件。舅舅摸摸头上缠的绷带。

有声无力的说:你们都别争了,我们既然夫妻一场,拿些钱是应该的,她可是你们的娘啊…。

舅舅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三天后。舅舅拿着一万元钱。来到岳母家。两位老人很伤心。又痛骂他一顿。娘家弟弟走过来。一把夺过钱。

气愤地说:我家不是差这一万元钱,就想要个说法,好好的大活人,一夜间就没了,我们怎么也接受不了

舅舅委屈地跪在二老面前哭着说:爸妈我对不起您们,没有照顾好您的女儿,但我永远是你们的女婿,这里还是我的家…。

娘家弟弟抹着眼泪扶起姐夫说:行了,起来吧,姐姐已经走了,但你依然还是我的姐夫。

说着又把一万元钱塞回姐夫手里,扭头痛哭起来,嘴里叨念着:姐姐都没有,要钱还有什么用…。

舅妈走了,舅舅也变了,不爱说话了,也不出屋,孩子们来看他,就赶他们走。抚摸着舅妈用过的东西,穿过的衣服,偷偷地流泪。春天来了,院子里是空荡荡的,沉睡的泥土黑黄,几棵荒草折倒在墙边。邻居家的园子早已翻土,粪肥也洒下了,就等着播种了。舅家窗前的鸡窝了,猪圈也散架了,院里的晾衣绳上还搭着一件泛黄褶皱的衣服,房檐下一顶草帽被风吹得忽扇忽扇作响。

每当来了客人,他是那么冷淡,眼神呆呆的。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了女主人,家也不像个家了,快过年了,对联和年画都没人贴了,这个年过得死气沉沉的。往年我们来拜年,我们坐在热炕上吃饭,舅妈在地下忙前忙后,做的饭菜非常可口,最拿手的就是粘豆包,我们走时,还要给我们每家各带一份。

昨天,同学给我送来几个粘豆包,让我不由得想起去世的舅妈。十年过去了,舅舅也老了,这些年一直孤独着,孩子们不在身边,有个头疼脑热,身边一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有一天,大舅进城了,吃住成了问题,大龙身体不好,环境也不宽松,小儿子做生意,推脱没有时间照顾老人,二儿子在女方家住,更没有资格把老父亲接去了。那天在我家吃饭,两个儿子都来了,但谁也不提接父亲的事,气氛很尴尬。我老公沉不住气了,质问他们,是你们的父亲不?小儿子不示弱的反问,不是我父亲还是你父亲?老公生气了,一脚把他踹出门。大舅老泪横流,饭也没吃好。

又过几年,村里有人给大舅介绍一位开源的张大妈,她干净利落,说话办事很有礼节,大舅起初回绝,说一个人很好,也习惯了,她也不在意,每次来都忙个不停,洗衣服,收拾屋子,还添置一些日用品,大舅抽着烟,闷不声地任她来去。

雨后的一天,大舅突然病了,大概是着凉了,在炕上躺了两天,张大妈得信后急忙赶来,端水送药。这一夜,张大妈没走,早晨,一大碗热乎乎的面条端到大舅面前。

又过年了,大舅知道我们要回去拜年,早早就等在村口,满面红光,笑得是那么真实。火炕上饭菜热气腾腾,这个家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大舅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叫大龙,却不像龙那么活泼,眼神总是带着忧郁,不擅言语,干起活来却像一头牛。他的儿子却十分精灵,上三年级了,随父母来到城里,在一所学校借读,文化课不出色,但体育课总是满分。一次省体校老师来选队员,一眼就发现了这个棵小苗,从此,十几岁的孩子离开父母,到省队进行封闭训练,成绩出色,是队里重点培养的对象。小两口也到城里租了一间平房,媳妇做缝纫活为孩子努力的赚钱,缝纫机一天到晚地转个不停,做出了成衣就像一张张钞票从机器里涌出来。

中午,大龙走进屋来,冲我笑笑。胳膊上戴着套袖,蓝工作服外戴着黑色皮革围裙,油污的手,端起饭碗,匆匆地吃起来,一大碗面条,转眼就要吃光了。

我递上几件衣服说:看看穿着合适不,留着干活穿吧。大龙边点头边咽下嘴里最后一口面条,向我打个招呼就又去干活了。

他在书店前摆了一个擦鞋摊,临走时还特意让我过去把鞋擦擦。我这双鞋真的该护理了,但我怕麻烦他,就绕道而行了。

天有不测风云,大龙时常昏厥,到医院一检查,他得了脑瘤,这简直像天塌了一样,擦鞋的营生干不了了,孩子需要用钱,治病需要钱,病越来越严重,医生建议手术,他拖延着,不想做这个手术,但病痛时很难忍。

老公的爸爸知道后,动员我们大家帮忙凑钱。那时我们生活都很一般,凑出一万元钱很不容易。半年后,术后恢复的大龙又能上街出摊了,快过年了,他早早把年货送到我们各家,笑着扔下钱就走。

每次见面,非要给我们擦擦鞋,以示回报。大龙的生意越来越红火,来他这擦鞋的人越来越多,鞋擦的亮,脸上泛着红光。

清明节,是我们家族为故人扫墓,寄托衰思—件大事。兄弟姐妹一行,驾驶三台车驱向故人家乡,路上天气沉痛,雨夹着雪,伴我们同行,两个多小时—路风尘,中午前抵达老家。

曾记得。隆重仪式。悲痛情景。三十五年追忆。再哭泣。汇成辽诃泪雨。扫墓结束。车却原地打转。只恨天气不好地泞泥。也许是故人不愿我们这么快离去。故意挽留我们。。。

打火加油,终于车开出来了!车身溅满泥污,而敬献的菊花坚守在封尘灵魂的石碑上,烟灰还继续燃烧着 。

那是1978年五—节刚刚过去。我和老公还没结婚。正在热恋中。相约每天早晨一起跑步。顺便到医院去看看他正在住院的母亲。

在她住院期间。我跑来跑去。大夫还以为我是她女儿呢。我也是用真心。向对待自己母亲一样。精心护理。为她洗弄脏的内裤。有—天。我看她状态很好。给她吃了五粒山楂。她免强的笑了!她们家人很惊喜。

大姐说:这罐头打开好几天了,谁给她都不吃,没想到你—来,她就吃这么多!

每每来到她病床前,我都感觉她的眼神总是那么直射我,好像有许多话要说,只是轻轻抬—下手。

临走那天,就是吃了那山楂,她好像很满足,大概领悟了养儿的— 份 孝心和未来的希望吧 , 才放心地走了 。

他们家是满族,要土葬,我便随他家人一起去老家康平送葬。我们坐在敞篷车上一路三个多小时,家人们嗓子哑了、眼睛哭肿了,车队刚出现在村口,就望见早已等候的家族人,顿时哭声连天,他们手持铁锹,跟着车队一直到大坝,那里是空场,有几座孤坟。下葬仪式开始,沙土了故人,放生一只大公鸡,远远跑去,那是一个当地的习俗,让它把故人的灵魂带走。

葬礼结束。送葬的都哭成了泪人。步—踉跄地来到大舅家门口。舅姆上前迎接。又是—阵哭泣。

她拉着我的手说:看,多好的姑娘,你婆婆死的太早了,没享到儿媳妇的福啊!

我扑在舅姆身上哭的更伤心了!她擦擦泪。把我拉到墙角。从怀里掏出三元钱。放在我手里。

郑重其事地说:拿着,这是见面礼,必须收下!我们农村条件差,不如你们城里,收着吧,喜欢什么自己买,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我勉强收下这沉甸甸的礼金。

我清楚的记得舅母蓝色袄罩,白色围裙随风摆着,齐耳的短发显得很干练,皮肤被风吹得白里透着红,眼睛藏着几分忧郁,嘴角笑着翘起来。

多少年过去了,只要我喜欢的衣服,我就要想方设法买到手,我的衣柜里四季的衣服来不及替换就过去了,有时选出来就送人,如围巾、纱巾、帽子、手包、钱包应有尽有,琳琅满目,简直都能开一个服饰店了。

城市美容开始了,小姑子家动迁,住进我们家,当时我家是单间房,不宽敞,他们住餐厅,一起生活,家务事都是我做。一次单位来电话,有事让我到单位处理。当时家里正在准备包饺子,芹菜择好了,正要下锅烫一下,我交待让小姑子做,就急忙下楼了。回来时,只见小姑子躺在床上呻吟,我问怎么了,她说锅翻了,洒出的热水把她烫伤了。我说那赶快去医院吧,她说没起泡,不要紧。

小叔子离婚几年了,又处了一个女孩,女方不同意,恰巧又是动迁,他们就急着旅行结婚了,回来后没地方住,就在我家沙发上,一住就是半个多月。天呐,三家人住在同一屋檐下,可热闹极了,一顿饭要做八九口人的,有时大姑姐带孩子也来,我好面子,硬撑着招待着大伙。

后来老公的姊妹们在一起搞批发鸡蛋的生意,他们早出晚归,也很辛苦,回来时,我饭菜都已做好,他们一上楼我就听小姑子在喊:嫂子,咱们今晚吃炒鸡蛋、鸡蛋糕、荷包蛋吧。

我开门一看,她端了一盆打破的鸡蛋回来。我看着这一盆鸡蛋就想起给孩子讲的十个太阳的故事,我生怕有一轮太阳从盆里升起,房间里盛不住它的光芒。

石磨不知疲倦的旋转着,不知何时是终点。圆圆的石磨,我想象着,象哪吒一样登上火轮,而这石磨却倔强的依偎在墙角。

我们单位都是女同志,有一种攀比、炫耀的心理,老公家境不太好,我们结婚后,一切都是白手起家,所以我的父母坚绝反对,既无嫁妆也无彩礼,我连新毛衣毛裤都没有,一件红尼衫、一件格尼大衣,一套料子服,一对皮包还是两个月工资买下的,唯一值钱的是一块手表,当时价值400多元。筹办婚事时,逛商店,看着柜台里眼花缭乱的衣服爱不释手,我心都委屈的要哭了。我做梦都想买台自行车,老公很圆滑地说,咱们买一台28型的吧,上班我驮着你,还能换液化气罐用。

还有一次,单位有个叫马师傅的大姐,她妹妹从上海给她寄来一套衣服,她穿不合适,拿到单位想转给同事。大家都试着看着,我也试了一下,穿着还挺合适。

她却冷冷地说:你试也白试,也不能买。

我急了说:我怎么买不起,多少钱?说吧。

她说:是你一个月的工资,能买吗?

我夺过衣服说:买!装进塑料袋转身就走。

这是我第一次做主买了一套衣服。

拿回家老公不高兴的说:你上个月不是刚买了一套吗?

我笑说:那不是一个季节穿的。

大舅一病就是三年,每次去看他时,都老了一些、瘦了一些。可他的精神头还很好,塌陷的眼睛充满了泪水,说话的语气很低沉,他微微抬下手,面容是微笑的,就这样守着病魔,苦苦度日,最终他走了,走的那么安然。

阳光下,老舅的脸泛着红光。他蹲在石磨旁,浑厚老茧的手抚摸着石磨说,它为我们家磨了四十多年的豆腐,牙都磨没了。舅舅撩起沟边的水,洒在石磨上,又沉沉的说,可惜妈走的早,你们都没吃过她做的豆腐,话音未落,老舅的泪水已滴在石磨上,它顿时变成一朵梨花,望着这石磨,像一个大大的句号,却有着写不完的故事。

此时,大豆腐味从厨房里传出来,一盘热气腾腾的、看上去很诱人的大豆腐端了上来,吃到嘴里心里暖暖的。这是农村的家常菜,也是特色菜,既环保,又好吃。老舅在地上忙着给我们上菜,他从来都不和我们在一起吃饭,总是推说不饿。我悄悄看他那双红红的眼睛,我进厨房正听见他自言自语地说:姐,你看孩子们过得多好啊,你都快要有重孙子了。

窗外,雪花飞舞着,杏树探着枝叉,伸展着,一群麻雀围绕草垛,寻找着,试图发现有可进食的食物,也许要在这里安家了。院墙很矮,往外眺望,一条村路横贯中央,孩子们跑着追逐着春天。

春播刚刚结束,老舅病倒了,大概是干农活累着了,已在家躺了好几天,邻居小华是我老公的发小,经常到舅舅家去看望他,一看状态不对,劝舅舅快到城里医院去看看吧,舅舅推说别麻烦孩子们了,在家吃点药就好,就这么扛着。有一天我老公接到小华一个电话,说他和舅舅正在赶往抚顺的路上,让我们医院,说舅舅病得很严重。当天晚上舅舅在我家住下。

我给舅舅打了洗脸水。铺好被褥。

舅舅说:我不想来,是小华硬把我拖来的。

我劝舅舅说:可别怕什么添麻烦,看病要紧。

舅舅这要强的农村汉子病倒了。住进了医院。我在家里做了他最爱吃韭菜馅饺子送到医院。他端着热腾腾的饺子。

手颤抖着说:你婆婆活着你也是这样做的,没想到我也享受到这份待遇,你真是好媳妇。我脸红了,红的像一朵云。

随着时空的隧道,我听见火车汽笛长鸣声,铁道旁闪耀一个年轻少年的影子,他大大的放行袋里装满粮食。我正想起老公说的,他小时的情景,一辆自行车骑了十六、七个小时。进村的路坑坑洼洼,下雨天时就更加泥泞不堪,光秃的平原风沙很大,睁眼看昏暗的天,浑身泥土,拿起干粮被风一吹,吃起来满口沙子。可想起舅舅家快到了,桌上热腾腾的大饼子,好喝的萝卜汤,就加紧了步伐。那时候家家都是这样过的,但舅舅凭年轻力壮经常带来粮食填补我们的胃口,每逢过年过节,都盼着舅舅来,给我们带来猪肉、粘豆包,至今这些食物还是我们的最爱,可舅舅拿不动了,我们再吃起来,也没有当年的味道了。

又是一个大年初四,一下车我又看见石磨依旧靠在短墙边,好似一串铜钱,炫耀着这家的富裕。石磨上的尘埃,像镶嵌着一颗颗繁星,它磨损的一角,好像陨落的残月。村路上,车缘印,像冻僵的蛇,弯弯曲曲在人们脚下延伸。

石磨似乎更浑厚了,依墙的角度更倾斜了,倾斜缝隙的阴影更沉重了,此时太阳即将落下,正与石磨重合。

一曲跳动的音符文/紫烟。

阳光。

托着我的影子。

来到岸边。

一群漆黑的汉子。

守着这条河流。

捍卫着红河。

激流。

敲打着琴键。

高亢的旋律回荡山谷。

十里漂流。

等待了一个世纪。

我尾随。

地中海漂来的鱼。

搁浅在红河。

好奇的彩色皮艇。

戏水人的笑声。

好似。

傣族泼水节。

而是红河人的盛世。

我漂浮在。

龙回首〞脊梁上。

一道道。

闪光的鳞片。

一朵朵。

晶莹的浪花。

我数不清。

那一束光芒。

是我陶醉的亮点。

远望。

陡壁山崖峭立。

山花。

在胸前炫耀·

仿佛与流水对吟。

丛林。

向卫士护送着我。

险石。

披着青苔。

在岸上蹲守。

浪花击打它们的沉默。

鸡冠岩远远的。

向我点头。

身影越来越大。

似乎。

要把我啄起。

成为它的皇冠。

开始我想起了黎明。

于是。

双乳峰〞就出现在眼前。

我知道。

那是母亲熟睡的身影。

乳姿是那么的l丰润。

才汇成这条河。

我漂浮着。

即使我。

向往浪漫的爱琴海。

菜茵河。

抵不过此时。

红河谷的激流。

洗礼的人。

那个不是湿的淋漓尽致。

猛然回首。

我长发一甩。

抖落满天星星。

今夜七夕。

河水在倾诉。

它正等待下一个轮回。

雪花扑落在窗前,透过玻璃隐隐的离去,紫靠在窗前的座位上,望着窗外,侧影很美,紧身高领的黑色羊毛衫,起伏的胸很匀称,一件红格披肩,就像日落后的晚霞,映红了紫。齐腰的长发,似瀑布直垂而下,发角弯曲的刘海,点缀那双忧郁的丹凤眼,她目视着对面空着的座位。

这时服务员走过来,礼貌的说:请问喝点什么?紫微微笑笑,说,还是热咖啡吧。

服务说稍等,转身走开了,紫突然想起来了,他们最后来这里见面时就是这个服务员招待的,望着她的背影。紫想起了那天,她端来,也是一杯牛奶,一杯黑咖啡,可想而知,两种颜色融在一起的味道,此时,紫又叫了一杯牛奶,这下吻合了那次场面。

他喜欢喝牛奶,却不加糖,他说喝起来更有味道,就像从草原新挤出来的牛奶〞带着清香味,紫想着想着,一杯咖啡,一杯奶,已端在眼前。清香浓郁的冒着热气,是那么的诱人,每次在这里两人总会慢慢的品尝,接着再续上两杯。

今天雪花舞的太动情了,这时,对面走过来一个人,紫的视线已模糊了,紫用力眨眨眼,还是看不清,难道是他吗,正想着,那人很有礼貌地说:请问这位置有人吗?紫却默默地点头,那人说对不起,便走开了!莫非是他,紫客气的说,先生你请坐吧!那人感觉好突然,连忙点了两杯咖啡,送紫一杯表谢意。此时,他们对坐着,紫低头轻轻地搅拌着杯里的咖啡,向似寻找甜蜜的感觉,热气宛如一幔屏障,透过灯光,紫用余光扫视对面的他,此时,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目光,熟悉的笑容,熟悉的声音,一一闪现,紫想这不是在做梦吧!

对面的他,似乎想说话,只是冷冷地问〞你在等人吗?紫笑一笑点点头,没有回答。伴着浪漫的音乐,紫从包里拿出一本三毛的书,翻阅着。却没心思去看下去,便慢慢端起咖啡,浅浅喝了一口,放下杯子的一瞬间,手一抖红指甲,就像一颗相思豆,渗入杯里。咖啡成了紫红色,迎合了紫的心情,慢慢望着对面的他,陷入了回忆。

那一年,也是这样的冬天,这么大的雪,走进来的是一对情人,来到五号台座位坐下。他卯点了一杯牛奶,一杯咖啡,他为紫摘下红色羊毛围巾,又接过黑色羊绒大衣放在座位上,便伸手握下紫的手说,冷了吧,看你手凉了。快喝一杯咖啡暖暖吧!紫看着邻座客人,不好意思收回手,淡淡的笑了笑。

雪花挤进了门缝,紫感党后背有些凉意,她紧收红格披肩,这一举好像似小鸟依人,她千细的右手,无名指戴着一枚绿宝石戒子,这红与绿跳跃的色彩。在杯下生辉,手腕上戴着红珊瑚手镯变抢占了上风,它宽厚大方,刻着龙凤花纹,古朴典雅,不失浪漫,而紫的表情却不搭配,她的目光一直射向窗外。数着飘落的雪花,数着过去的时光。

紫习惯的又从包里取出,一只镀金的钢笔,一个红色日记本。紫并不着急写着什么,眼睛却紧紧盯着这只笔出神,他好像变成了一根金簪,插在紫的发髻上,紫会心的笑了,对面他问一句,你是作家吗?看你写作的姿态,很有范,紫听这声音觉得好熟悉呀!

夏日的黄昏,大坝上清风吹拂着,他们说笑着前行,青蛙歌唱着,蟋蟀也在叫着,眼前一根高大水泥管挡住了去路,他一跃跳过去,转身变拉着她的手,顺手抱着她,跨过了水泥管,这一抱,再也放不下着沉甸甸的爱。

除了爱,他们一无所有。最难舍的就是现在,他们什么也不说,静静的坐在月牙岛上,望紫云飘流。

又一个夏日。青涩的玉米,高高的站在山坡上,结穗的红须,火红火红的,他们手牵着手,跨过一条小溪,弯弯的小路,像一条每美丽妩媚的蛇,吸引着它们的脚步,一群山羊从山顶扑面而来,躲闪不及,一只小山羊冲进了她的怀里,咪咪的叫着,她天生的母性,紧紧的搂着小山羊,顿时她脸上浮现出一片红霞。

一场雨倾斜而下,顾不上回避着多情的雨丝,就顺其自然吧。就毫不留情的把他们浇的淋漓尽致,没有说话,它们的心顿时被雨水融化。他们对视着天然的屏障,犹如一帘幽梦,不早不晚,恰到好处,他笑的那么诡异。望着这天外来客,他说这是老天爷在捉弄我们吧〞她梳理下长发,水滴溅在他的脸上,他歪头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说好甜啊!她伸出兰花指,点了他一下头说,你真讨厌!

顶着突如其来的雨,他们相拥的站在一起,她白色的连衣裙湿透了,透漏出肉色的皮肤。起伏的胸前,一条翡翠的项链。随呼吸颤动着,雨水浇过,更透彻翠绿了,像一对儿猫眼石闪动着,他脱下海蓝色短袖T恤搭在她的肩上,别着凉了,七月天,就像女人的心,说变就变。一刻钟后,雨过天晴,泥泞的小路,留下一对情人的脚印,他大声喊,你看彩虹,她跟随着,用手帕擦下额上的雨水,他们跑进了彩虹里。

路旁的玉米叶,正拖着几颗水珠颤抖着,闪着七色光彩。

紫回忆着,一串串泪珠,滴在杯子里,洁白的花瓣,渐渐变成忧伤的黄色菊花,咖啡依然散发着香气,紫却像一个雪人,被回忆慢慢融化,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对面的他,像一个幽灵,牵挂着他。走进时空隧道,不愿想起的事却一一再现着,复制着。

电话响了,紫猛然觉醒。这时紫,认真的扫视着对方,果然如此,就是他的化身,那么的巧,那么的突然,那么的离奇。紫像得了一场大病,支撑着身体,漫不经心地喝着咖啡,觉得再也没有滋味了。心已被他揽乱了,只有手中的笔还紧紧的握着。生怕也会被他夺走。

黄昏,火车像脱僵的烈马,疯狂的奔跑着。

旅客们,像摇篮里的孩子,吃着随身捷带的食品,車厢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我胃口大开,也翻起点心吃起来,保温杯水还很热,我慢慢喝了一小口。

对面一个男正打开塑料袋,伸手拿吃的东西,一排啤酒罐摆在面前,随手打开一包欧式小香肠,边吃边津津有味的喝着,那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的啤酒罐都凹陷了,古桐色手背上,几道青筋像蚯蚓式的盘距着,沸腾的血液好像一触就要迸发出来。

一口酒下肚,眼晴是亮的,又一口下肚,眼晴是红的,再一口下肚,我就看不请眼晴是灰色还是蓝色了。只见他腿很修长,牛仔裤下一双旅游鞋也很大,个子大概有1米78左右吧。

我吃饱了,望着窗外越来越模糊的风景,和越来越醉的男人,他只是一尊雕像随车厢摇动着,一言不发,空罐摆一排。电话铃声惊醒他,沉重的语气的夹着很多故事,却被车厢广播淹没了,那最后一罐啤酒应该已是空的了,但还是紧紧的握在他手里。

橱窗里的照片文/紫烟。

记得上小学时有几个好伙伴我们在耍像一群小燕子穿着清一色的衣服,跑来跑去我还是当中的佼佼者因为我穿的比较俏丽。有北京杭州姨家寄来的好看的服装,那时也算是一种侈奢,在同龄孩子里是渴望不渴求的。冬天,我头上围着朋友从从上海寄来的十二色彩的羊毛围巾,带着粉红色的呢绒手套,这个美啊!我就像美丽的小公主在伙伴中炫耀的那么出众。夏天,妈妈给我做了好几条花裙子,轮换着穿,每当走到教室,在老师和同学眼前都是一亮,我美得很骄傲。因此有了一种渴望想多照几张相,展示我的美丽。可在那年代,照相是一种高层次享受。每次来到照相馆橱窗前我都停止片刻,望着里面摆着放大的人物照片,真是羡慕极了,我那颗欲动的心也浪漫的跳起来,那些照片慢慢变成我,甜甜的笑着好美,我闭上眼睛在寻思着。。。

有一天我会了几个很要好的同学,我把他们打扮的很漂亮。抹上了腮红,涂上了口红。快乐的来到了照相馆从上午排队开票排队等到下午,照一张相片是实在太难了,按快门一瞬间,仅仅几秒钟,让我等待几个小时,还没来得及摆姿势,后面排队的人就上来了。

取相更是一场漫长的等待,要一个多月才能出来照片,我每天拿着取相票,不知去了几趟照相馆,恨不得马上能看到照片,可是看着服务员的眼神我失望了,他说还没出来。我丧气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从那时我就想,等我长大了也要开个照相馆,为小伙伴照好多好多美丽的相片。今天我的愿望实现了,开业那天,亲朋好友可来的真不少,他们望着墙上我的艺术照,风趣的说,你快成明星了,这些照片拍的太美了。在对面挂的是那年拍的一张照片,正是一种强烈的对比,三个女生穿着花衣,长长的辫子,我夹在中间,美丽,纯真,可爱。。。

近日,《文学与艺术》爱在沂源—全国首届七夕•华原杯”爱情作品大奖赛评选中,我会会员刘静(紫烟)的组诗《天上人间》收录大赛作品集,并荣获十佳作家”荣誉称号。

年复一年,我都会亲自去拍雪景,去迎来入冬的第一场雪,今年的我在北方初雪的季节,因为一点家事来到了南方,但是穿着背心短裤的我,还老是在探听着家乡是否下雪,忽然有一天,一个朋友用诗的方式,像我报告了北方下雪情景,让我好生感动,这位就是我的朋友女诗人刘静。

知道刘静还是在我们诗友会聚会的那天,那次还是她刚在外市拿回一个诗歌奖项,而且还有人在现场朗诵了那首获奖的诗,刘静给我的印象是, 儒雅又多少有点内向的性格,不过后来从我们文字的接触,才体会到其实刘静给外界的比较内向的印象,其实只是一个表面,刘静性格很豪爽,刘静热爱生活,生活之中的一花一雨都会让她动情,继而诉诸笔端。

前些天抚顺的一场初雪,就让我一个远在南国的旅者,聆听到了漫天的雪花飘舞的情景:倾雪,树挂承受积怨,飘雪吧,精灵,本来冬天就是你的世界”最让我震撼的就是前段时间诗人去盘锦湿地采风,面对浩瀚的红土滩写下的浓重一笔:红海滩碱蓬草又酸又咸,红红 的,出淤泥而不染,海鸥在空中盘 旋,秋风吹拂芦苇荡起波湅,油田里 —座座井架好似一匹匹红马在腾跃高 昂,无声在呐喊!边无际管道,输 送浓浓的语言”我虽未身临其境,但是那一片片扑面而来的红土,已映入我的眼帘让我震撼。

文字交往中还知道刘静也还是个娴熟的家庭主妇,上街买菜,照顾年迈的父亲,都做得井井有条,最近诗人的父亲因患白内障住院治疗,她在病房外焦急的等待:等待,黎明前的黑暗。我寸步不离,喜讯飞出来,我牵你的手,走向新的彼岸。

刘静长我几岁,但是文字间,谈吐时,她总是能让我感到一种对生活那种强烈的热爱和激情,其实对于一个诗人,一个挚友要说的话还有很多,但是我还是用刘静在首届中国建三江白天鹅诗会,诗人入选的一首诗做为这篇文章的结尾吧:午夜的寒冬里,那棵紫罗兰在雪中摇摆,淡淡色彩褪的凄惨。。。让我静静地等待,紫罗兰盛开在美丽春天。也愿这位在抚顺这块沃土腾飞的天鹅,飞的更高更远。

以下就是诗人刘静及她的部分作品发表的刊物。

文夏日的晚上,轻风总是那么的撩人,垂柳也是那么多情的摇拽。

路灯下,一个身影慢慢的向我走来,粉色纱衣很耀眼,像一朵云霞降落在我面前。

下班了〞我同学萍上前问了一句!并介绍了我们认识,说她在一家饭店打工呢!我笑着示意的点点头,她们俩便聊起来,我静静的聆听。突然我感觉像丟失了什么,是冷落吗,我也说不清楚,心像被掏空似的,她们说些什么,我记不清了,旁边的我好似被复制的影子。

这一夜,我失眠了!她的影子重复的闪现,越来越像我了。粉色纱衣也是我最喜欢的,穿在她身上,却美在我心里。

下雨了,影又在那路口出现了,粉纱衣被粉色雨伞笼罩着,黑色打底裤露出白皙丰嫩的小腿,脚下白皮鞋被雨水溅湿,印出了梨花图案,屡屡碎步却是那轻盈稳重!

她熟悉这条小路,就像熟悉她自己。远远的,我嗅到了一般香气,很诱人的味道,直刺我的胃觉,她有一手好绝活,拌辣菜,那味道美极了,有一次她还送我一瓶呢,我老公品尝后赞不绝口!

不知是因为泼辣的性格。才会拌出那美味的辣菜。

电话铃声响了,萍接听着,我快到了,你们还在那等我!。

过了一会,只见她急匆匆向我们走来。

这一夏,每天如此,在这个路口等她,我俩变换着服装,变换着话题,盼望她的身影早些出现。

她来了,带着淡淡笑,很客气的向我俩打招乎!

我在她的笑里,看见许多。在萍和她淡话中,我似乎更了解她了!

她,看外表很坚强,是很有头脑的女性,做过生意,淡笑风声,语言时而委婉时而又犀利。敢爱敢恨。最致命的缺点,就是胆小,不敢走夜路,我俩天天接她就是这原因。

也许这就是她的弱点,因为她表面太坚强了,内心却很脆弱。

在我百思不解中方知她是单身,现实生活便造就了她的性恪。相识己久,始终没有谈起她的另一半,只是提到孩子如何如何!闲谈中便透露些她女儿信息,每当提起女儿,她就会滔滔不绝的夸赞,很自豪。

有一天,她很神秘的从包里拿出一个眼镜合,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副精致漂亮,棕黑色墨镜展现在我俩面说:猜!这是什么牌子?多少钱买的。我俩对视下目光,摇摇头,没有回答。

她急忙说:是我女儿给我买的,还是过母亲节时送给我的。

今天晚上,她看上去非常高兴,我想大概是发工资了!走起路来都比往日更快更轻盈。

我俩上前迎接着,她走到我面前,突然撩起深蓝色大摆裙一角,兴奋的说:瞧!好看吗?

我俩先是一愣,便异口同声的说好看!

这是我女儿带我去沈阳中街买的。

一定很贵吧?萍催着问:

我补充一句说:你女儿真孝敬!

她一抿嘴笑了。

夏曰,晚风徐徐的吹来,那路口,每一缕掠过她的身影,都带着笑声。

秋天来了,落叶己不在停留那个路口,熟悉的身影不见了!

萍说:她母亲摔了,住院了!

我听到这,心里很难过。

我急着问:严重吗?

可能要手术!萍回答着。

秋后一场雨,天气更凉了许多。行走的人少了几许,出租车来回的穿行在那个路口。

今天晚上,她来了,脚步是那么沉重,皮肤黑了,也瘦了,看起来苍老了许多。我上前去打招乎。

路灯下,头上黑色运动帽,被遮挡的脸,有些疲惫,稀疏的头发更加凌乱了,着装也不讲究了,穿一套灰色运动服。少了往日的精明干练的气质,也少言寡语了。

雪一场又一场的下,隔住了我们的脚步,却隔不住我们的心。

我们又相约在那个路口,并肩走在大街上,寒喧着。我还偷偷带几双袜子要送给她们,却迟迟没有拿出来。己被她的举动感染了,直挺的身材,轻盈的步屡,每一投足都是那么的自信,那么霸道。

每每她向我走来,我就感觉那影子,笼罩了我,淹沒了我。只有说话时才辨别是她还是我。

这影子就像一张底片,最初是黑白的,是一张素描剪纸,渐渐的被涂上颜色,有了背景,有了语言,有了画面。

路灯下,我清楚的看见,她身着茉绿色带帽子大衣,白色口罩上一双丹凤眼很传神,我想她一定又在抿嘴笑呢。

我并肩与她同行,我忽然嗅到一般茉莉花的芳香,便感到春天快到了。

清明节前夕,老公的父亲去逝了。

萍来悼唁,她说:影提起你了,问你忙什么呢?

那天晚上,在灵棚前看见了影,我很吃惊,后悔她母亲住院我都没去探望,她来了我很感动,也很内疚。

我定神看了她一眼,她没抿嘴笑,我也没笑。她很沉重的向我走来,扑向我,我也扑向她。

我们拥抱许久,她小声说:多保重!天凉多穿点啊!

不知是感动,还是悲伤,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

我把他让进车里,抚摸她紫色羊毛大衣,衣袖下露出的手是冰凉的,一直凉进我心里。脖子上的白围巾像一只白狐迷住了我,这搭配太美了,高傲冷艳,神秘。我好像在梦里也这样穿过。

我感觉她就是我的化身,似乎站在对面的她就是我。

最近,她买新房了,迁居前带我去几次。

一天上午,她来电话说:静,你快下楼!带你到我新家去看看!

她打门,我眼前一亮,室内灯火。她带我参观卧室,厨房,卫生间。

指着客厅说:静,你看电视放哪个位置好?沙发摆这行吧!

又把我拉到卧室说:床靠这面墙行吗?

问得我心里暖洋洋的,真好像我是这房子主人了!她又指着北屋,风趣的说:这间给你住!

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我很感动的说:好啊!那我就来陪你住

发兴奋的指着另一间北屋说:这屋做书房最适合了,多清静啊!

她勉强的,抿嘴笑笑说:我可没你那雅兴,接着又说,妈给她一幅字画,是书法界名人赠送的一直收藏着!让她挂在墙上!

她说我不懂书画,我心里暗喑挽惜,这个雅兴被我占有了,可我的软弱却被她俘虏了。

直到有一天,萍告诉我说:她新家谁都没去过,连我也没去过!

我越来越感觉我俩太默契了,她喜欢黑与白,我也渐渐的喜欢黑与白了,这也是改变我性格的开始吧!也理解了它们的内涵。透彻了我的心扉,也改变了我的初衷,让自己更自由独立!

昨天,一场大雪后,天气更寒冷了!

我穿上紫色羽绒服,戴一条桔红色毛围巾,走在厚厚的雪地上,雪花被踏的沙沙作响,路灯是昏暗的,被覆盖的白雪抢占了风头。但它那耀眼高大的身躯昂首挺立着,远远望去雪花被寒风吹拂着。

快到家了,萍说:明天不出来了,我老妈过生日,家里人都集在。

一起…。

我明天也是生日我俩异口同声地说,萍笑了,说你俩真逗,过生日还有一天的,除非是双胞胎!

我俩报了某年某月某日。

真是一天,萍很惊讶的说!

此时,我俩激动的对视着,我从来还没有这种感觉,顿时我就像灵魂出窍了一样。不由自主地与影拥抱在一起,握着她的手,就像握着自己的手。

我们注视着对方,我就像一面镜子,透彻着对方的影子。

又一个夏日晚上来临了,路旁那排柳树更茂盛了,但却遮不住路口那双重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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