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雨春丨旗袍女人体系
文章来源:新竹文学网 | 2020-03-19
曾经是知青,关于我的名字叫知青的介绍
走上知青之路
我是69届。
1969年10月1日庆祝国庆20周年,我参加了在上海举行的庆祝活动,当时还不知道我们要。过了“十.一”到浦光中学去上学,被告知我们这一届全部都要去农村集体插队落户,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是的号召,而且大家都去,所以虽然突然,并不觉得事情有多大。
与家里人在外滩、拍了些照片留影。穿着发下来的棉大衣照相,觉得很酷。
11月9日送行李到集中的地方,亲戚朋友都来帮忙,因为我是亲戚中第一个去外地下乡。
11日早晨戴着大红花集中坐上汽车(公交车用来作为彩车)送到上车的地方给我照相,中学班主任王老师也上车,与我们同去的同班同学一起照了个合影。
汽车路过河南中路,又拍下一些照片,这张照片是我家河南中路弄堂口,图片上面的人是邻居和我舅母抱着表弟。
69届”一片红”人人都要去,学校确定了第一批插队名单,接下来就是准备。10月初才知道要走,11月11日就出发了,当年刚满16岁。
父母亲与兄弟等其他人早早赶到火车站等候。汽车一路敲锣打鼓把我们送到了火车站,那里已经是人声鼎沸,人山人海。当11时11分火车开动时一片哭声,看到母亲哭了。我强忍着眼泪。
那天家里人人无语,因为他们怕引起母亲的伤心。小弟弟平时是与我同睡一床的,临睡时想起了二哥他哭了,怕妈妈伤心,躲到弄堂里哭。把他找回家,一家人又一起伤心了一回。
每想到这一幕,我总是唏嘘不已。
我们学校这一批去183人,到我们东岗子大队的是90人,由上海带领集体插队落户。同去我们在一个生产队的有三个,后来增加到六人。在上海知青已经编好连队排班。
下午三点半到苏州,六点半到南京,第一次看到了南京长江大桥。过大桥火车开了20分钟。火车上第一顿午饭是排骨盖浇饭。火车上三餐是早餐饼干,午餐晚餐都是盖浇饭,其实我们都随身带着家里做的吃的东西。
第二天火车开到了山东等地界,火车在有些地方开的慢,就看到了车外不少讨东西要吃的农民。有知青打开车窗把饭菜倒给他们,有的干脆连饭盒整个都扔了下去,当时的饭盒是铝制的盒盖上有铁路印记。
火车开了近三天三夜于14日早8点上到达黑龙江北安。在北安受到夹道欢迎,发了顶毛皮帽子。9点坐上汽车,下午4点到达孙吴,六点到达目的地西岗子公社东岗子队。
老乡已经做好了迎接我们的准备,盖了两排新房,有火坑。刚开始是二十个人住一个宿舍,后来改造成七八个人住一个屋。
东岗子大队距离黑河90多里,距离黑龙江江边20多里,距离西岗子镇1里路,过道沟就到。西岗子镇有两个百货店,还有饭店、旅社、钟表无线电修理部、理发店。理发我们自己解决,带来六把剃头刀,每月可省三角五分理发费。
生产队原有96户500多人,我们进去80多人。一共近600人了。
这地方冷,已经有零下三十几度了,湿手去抓铁质的门把手,手马上就会与门把手粘住。有个知青拿起一大块冰,用舌头去舔一下,舌头马上被冰粘住,拿不下来,伸着舌头浇了许多水才解围。黑龙江的冷,立马给了我们个下马威。
知青家信
感谢我的父亲,他把我黑龙江插队初期家信全部保留下来。他特别认真,写回信都用复写纸,一份寄给我,另外一份与我的来信一起装订保存(他是会计师,做法如同装订保存会计凭征)所以我幸运地拥有47年前的,插队知青期间600余封原始信件。
这是留给我的何等贵重的礼物。这是一个父亲长期用这种方式,来寄托着对3000公里外的儿子的思念。
这是1969年11月11日我离开上海的当天,父亲写给我外公外婆的信。可以看到我一个人离开上海去黑龙江,牵动了多少亲人的心。我数了数信中提到的有二十多亲人。
11月9日送行李,11日早上7时报到,11月11日11时离沪出发,就这样走上了社会。
每当我在这封信中读到弟弟为想我躲到弄堂里去哭时,我会眼睛潮湿。家里这种状态持续了很多天,把一张中国地图都翻烂了。
这是我到达目的地黑龙江农村后写的第一封信,用铅笔写的,有些模糊,但是还是能辨认出来。
到达农村后的知青合影照片
我们村的位置图
第一次接到家信.是69年12月2号。
69年11月25日开始第一次干农活,水稻、小麦脱粒。
介绍生产队的情况,96户,加我们共有600人,有6000多亩地。每个劳动力年收入500元。每个工1.5元。
我们每人每年定粮毛粮600斤,就是净粮480斤。我们自己办食堂,每人每月发40斤饭票,十三元菜票。
马很贵三千元一匹,牛才二三百元一头。
过70年元旦
第一次分红,拿到自己的劳动报酬十三元零四分。
寄给父母十元,寄给弟弟过年费两元给三弟一元,给四弟五弟每人五角
准备过年,杀了两口肥猪、一头牛、一匹马。
70年过春节。一桌十六个菜。
没过几个月70年4月就托同学给我带来许多东西,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个清单上有当时的70年物价。
有人私自跑回上海。
很辛苦。借用通行证,不买车票半途被抓,在知青接待站关了两天溜了出来,把钱藏在鞋底没有查出来。混到济南买票到上海,路程八天。
浦光中学王老师(班主任)护送一批知青到我们公社,回沪后给我们的来信。
由于一劳动饭量增加,许多知青吃不饱。就有打赌的了。一般有两种赌法。一是吃咸菜(就是上海带去的黑紫色的大头菜疙瘩)把齁咸的一大块咸菜疙瘩吃下去,就給几斤饭票。二是吃馒头,用马桶包(当时盛行的帆布圆状的包)装上几十个二两一个的馒头,规定几个小时内吃完,就給几斤饭票。
美丽的公别拉河
阔别40多年,2015年2月我走在冰封的公别拉河上,浮想翩翩 。
公别拉河,在我的记忆中是多么漂亮的名字,是多么漂亮的河。它静静的在我插队的东岗子村的岗子下面流过,河水清澈,水流舒缓。对岸是大片的塔头地,柳条丛,沼泽地,望不到边,老乡告诉我那里就有有名的乌拉草等。
东岗子村地处平原腹地,是黑河嫩江北安三地的公路交叉点 ,交通便利,但是前不靠山后不着黑龙江,少了一些野趣。
但是我们有公别拉河。从岗子一下坡就到了河边,我们在那里洗衣服、游泳还洗澡,洗澡时女生在河的上游,男生在河的下游,公别拉河转个弯就把我们遮挡了。
春天来了,河水有些凉,我们早就迫不及待地往河边跑,河边开有小花,柳枝慢慢发萌,河里还能够看到鱼,看到的龙虾是黑色的。有时还能够看到男女生谈朋友,但是一闪就不见了,至今不知是谁
夏天和秋天就热闹了,柳条叶可以遮天,岸边开满红的黄的百合花。往河里一跳,一天的劳累就解脱了。洗了的衣服可以在岸边的卵石上晾干带走。
公别拉河发源于大黑山,于西岗子镇坤河村附近注入黑龙江。
我曾经沿着公别拉河往下游走,走了好长时间。它在野地里穿过,我只能够走在河边的石头上,一路风景非常美。
到了冬天,零下三十几度,公别拉河冰封了,冻得杠杠的,我曾经刮走河上的雪,想在河上滑冰。在那里我看到过好几次岸边枯柳条枝上、枯树上,挂满了霜,晶莹剔透,寒江雪柳,玉树琼花,后来知道这也就是雾凇。
当知青养过的猪????
这是今年我在柬埔寨小吴哥拍的照片,每看到这张照片。就会使我想起了当知青时(1973年)养过的那头猪。
这是我们知青食堂养的猪,我当了食堂事务长,就要去管这头猪。这猪老是出去到处乱跑,到老乡的地里找东西吃。老乡一来抱怨,我就去把它赶回圈起来。它身体硕大、力大无比,没有人看着时,头一歪就可以用牙齿把栏杆又跑了,干脆管不住。这猪每天会闯祸,但是好养。因为总是不在猪圈里待着,晚上才回来,所以不用我天天清理猪圈。
到点它会回来吃东西。它的伙食也好弄,麸皮粉用蒸馒头的开水一冲,半熟不熟的就可以了,再给点食堂的剩菜。天天如此它习惯了。老乡家的猪会来抢食,但是它们的猪不习惯这半生的伙食,吃了就回去拉肚子。
到了这年冬天,它要生产了,我得当接生员。老乡告诉我必须让它在室外生,不然小猪养不活。室外是零下三十几度,我把它的产窝放在走廊里,以便我在室内透过门玻璃能够看着。到半夜里它开始生了,噗的一下,生出一个,小猪非常嫩,没有睁眼,自己滚爬着到猪的肚子下去了。接着又生出一个。好长时间它没有再生,我跑出去把一个要往外滚的小猪往里扒拉进去,把挡风的东西搞得好点。过了约一个小时它又开始生了,一个又一个,我去数了数,一共八个。它不生了,我也趴着桌子上睡着了。
天亮了,我再去看时,看到小猪们已经非常活跃,在猪身体下乱拱争食。我数了数,怎么是七个了,再找还是七个。明明是八个,我有点纳闷。我把它们移动到猪圈里,就算完成了接生任务。
到下午,我看到猪圈一根栏杆尖上挂着一个小,肯定是哪个小孩搞的鬼。老乡告诉我大概是有一个小猪死了,当时就被猪吃掉了身体。唉!怪我自己没有看护好。
这些小猪慢慢长大,每天晚上由大猪带回窝,尾巴卷卷的,非常可爱。后来被偷走一头,养大了六头。
在东北干过的农活
去黑龙江爱辉县插队落户,1969年11月14日到达西岗子公社东岗子队,十天后就开始参加劳动。
干的第一份工作是小麦、水稻脱粒。脱粒是在室外场院里进行,是个集体配合的工作。大家围着脱粒机,脱粒机是电动的,前面有一个近两米长的几十公分宽的填料进口。大家有的在车上卸下成捆的小麦,有的作传递,传给中间那个 操作人,他把长有麦穗的部分,塞进机器里面正在转动的齿状进料口,再一翻转,麦穗中的麦粒就打进了机器的肚子里。去了麦粒的麦杆,传给下一个人拉走。脱粒机的后面有人将麦粒装进麻袋,当时两百斤的袋子一扛就走,装上马车拉到仓库,再扛着麻袋走跳板把谷粒倒进粮仓。
这样的工作要连续好多天,两班倒,有时做夜班。一直做到几十万斤粮食全部进仓。
脱粒场地,灰尘满天,需要用毛巾扎住领口,以防麦芒钻进身体,每天是灰头土脸的。
已经有零下三十度了,夜班很冷。有多冷?夜班时抓到一个小老鼠,一个小老乡在电辊(电动机)的铁架子上吐一口口水,把小老鼠的尾巴粘在上面,这个小老鼠就冻在上面吱哇乱动乱叫跑不了。
第二份农活是刨粪,这个粪就是农家肥,是积存的沤熟肥料,一大堆一大堆的,其中主要是猪粪。冬天里这些粪冻的杠杠的。刨粪就是用铁镐把它挖出来,成小块,马车再把这些碎粪拉到大田里。抡镐伤手,手上曾经为此起过一个个的泡。一镐下去往往粪土飞溅,有时溅得满脸,后来掌握好下镐的角度,就好一些。
第三样农活是上山砍柴,我们队地处平原,周围没有可以用的树林。烧火的木材用完了,就烧煤。但是烧煤要钱去买,所以就去山上砍柴。集体去砍柴家家户户分。
砍柴要到20里外的南山去砍。一个知青跟一个车老板就去了。冬天去砍柴一般都是牛爬犁,慢悠悠的,走到南山的一片山林里,自己选一个地方就砍树。这些被砍的树都不大,比茶杯粗一点点。砍树先下面一斧,上面再略斜一点再一斧,树马上就有一个口子,几斧子一棵树就下来了。砍柴每天去一次,下午就回来了。
第四种农活,是第二年5月份的种水稻打埂子。
我们村有平地可以种水稻,用的是水库的水。在已经平整好的有些缓坡的地里,从低的地方向地里放水,这水向地里慢慢渗透一会儿,在干的土里会出现一条干湿分界的弧线,我们就在这条弧线上把泥锹起来筑起一道土埂,围住下面的水形成一个小水田。水继续往里灌,就再筑一道弧形的土埂。连续作业就形成了水稻田,放满水后这不规则曲线土埂成片看上去很好看。
但是这活真累,为了在芒种前完成种水稻,从天亮到天黑每天分两班,每班八小时。有指标,每天每人打180米土埂,记十二分 。要穿八小时的高统雨鞋,筑土埂的泥是泡过水的,很黏,一锹一锹从水里把泥挖出来筑成土埂,很费力气。
有一天我与另外一个知青实在太累了,两个人找来一块麻袋片,一人一头只把上身挤在麻袋片上,在地里找一个干的地方睡着了,水漫到了身体才醒过来。
第五种农活是撒种趟地,这是种水稻的活。
北方种水稻不插秧,隔开距离一个人,把水稻种子往水田里撒就可以,关键是要撒的均匀。趟地就是拔大草,水稻长出来时候,田里有杂草。大家排成一排往前走,一边走一边拔去野草。一脚一脚的走在田里实际上同时起到了间苗的作用,使水稻长出来后自然形成一定间隔。
这活不累,大家一起有说有笑。
第六种农活是铲地,这是很乏味的工作。工作时间很长,一般早上五点晚上六点半,连续一个半月。
铲地就是把玉米地或大豆地里的草铲除,同时起到松土的作用。
黑龙江地大,广阔天地,一条陇有五六里长。一般早上上工开始铲地,一条陇铲完已经是中午了。所以食堂把饭送到地的那一头。铲到了那一头就吃午饭,休息一下后就往回铲。
老乡是熟练工,只见他们手如有神助,铲子在苗的周围上下翻飞,行云流水。我的办法是,先两边一搂,再去弄中间苗附近的草,手上不熟练又怕铲子伤到苗,他们很快就与我们拉开距离。中午老乡一般都会来接应一下我们,一起吃饭。下午老乡干的又快又好,铲完了可以先回家,所以基本上都不来接应我们了。往往我们很晚才干完回家。望着看不到头的陇地,傍晚成群的小咬围着你转,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有时就默默喊下定决心…
第七种农活是收割,收割水稻或者大豆。小麦一般由机器收割。
收割用镰刀,累腰。那些日子天天腰都直不起来。
收割水稻,割完了还要捆个子,捆个子我拿手,又快又牢。
割大豆就要割得傻眼了,每一陇也是几里地,大豆秸秆都是干的,扎手,需要带手套操作。只见我们抓住一把大豆秸秆往前一推,右手镰刀下面一割,就下来一把。后面有牛车跟着把割下来的豆秸挑走。
我们像磕头机器一样,弯着腰,一磕一磕往前走。常常累得躺在地上。
我们下班晚,有时在人少的时候,拿一些大豆秸秆集中在一个地方点火一烧,除去草灰就是炒黄豆,很好吃。
去过山上打草(下段细说)还干过扬场、掰苞米、碾米等等,这都没干几天。
上山打过草
生产队的每年需要几十万斤草料,所以在夏天的时候要组织人员上山打草。
1972年7月我们知青六人跟着老乡上了山。
打草是用东北专有的芟刀打, 这是个技术活,学了好几天才学会。芟刀约十厘米宽九十公分长,刀很薄刀刃像剃刀一样快,这刀刃是在铁墩子上用小颠出来的。刀杆是用柳条木做的一头尖一头圆,圆的一头装刀,在刀杆的中部要装个手握的刀把,也是用柳条木做的。把一小段柳条木的中间锯开两条,剔掉中间大部,留着内皮,锯开的口贴在刀杆上,两头弯向刀身,用细线绳扎紧。一把芟刀就可以用了。
打草的姿势是,脚跨一步,刀接近地面向左抡一次。要抡圆了,刀接触草的角度要恰到好处,人和刀的配合要协调一致。
打草队伍,第一个人在草地的左边先开出一个趟子(左边先整齐地除去一批草)后一个人用芟刀把草打(割)下来,后几个人排着队跟着打。打下的草成一排一排的。还不熟练时我手忙脚乱,后面又有人催,草地上还有蚊子小咬欺负你,真的很累。
等草干了,就把草堆成一个个草垛子,只见人站在中间把递给他的草踩在脚下,一边加草一边把草压在脚下踩,越踩越高,上面慢慢收小,形成一个馒头状。我只做过一个草垛子,不怎么好看,踩的时候是往软的地方踩。
打草的队伍上山后需要就地现搭窝棚,老乡很能干,半天就把窝棚搭好了,还支了做饭的灶。队长吩咐人去抓鱼,草甸子的泡子里有不少鱼 ,山上第一餐吃鱼。只见老乡在近直径近一米的大锅里,一层一层地把鱼铺开,同时添加些盐。铺满了一大锅鱼,就点火烧煮。煮熟了一条条按顺序起出来,盛到各个人的碗里。原汁原味,非常鲜美。
晚上要睡觉了,上海知青每个人都有蚊帐。老乡不用蚊帐,在窝棚里点把蒿草弄出烟来熏。用一块手帕往脸上一盖,就躺下睡了,随着呼吸手帕一动一动的,只见蚊子围着他们飞,就是不咬他们。
我们不同了,明明把蚊子赶出蚊帐,半夜有蚊子进来了。睡着后皮肤贴到了蚊帐上,那是送给蚊子咬。反正第二天起来,我们身上的蚊子咬的块比老乡多得多。
山上喝的是草甸子里的水。在干活的时候,满头大汗,渴急了就喝草甸子里的生水。这水是清的,能够看到水里面有蚊子的孑孓一扭一扭地,轻轻拍一下水面,等孑孓沉下去了埋头就喝。但是在即将放工的时候,老乡不让我们喝这种水了,说这个时候再喝是要拉肚子的。
这次打草共二十多天,回去时我的芟刀技术已经不错了。秋收时,我还用芟刀打过小麦。芟刀打小麦时,刀杆上需要安装一个木制的三个齿的耙子,耙子平行立在芟刀上方,每个齿都用一根绳子系住,三根绳子的另一头系在刀架子上。这样,芟刀打下的麦子就被绳子挡在了耙子上面,打下的麦子就是一堆一堆的,便于捆扎。
1970年春天村子里的一场大火????
1970年4月9日中午11点多,正吃午饭的时候。东岗子村西场院一个大草垛着火了,那里堆着生产队的十八万斤干草。春天是东北刮风的季节,当天刮的是西北风,风一下子把火扩散开,瞬间火势很旺。浓烟一下子弥漫在村子的西部。
火光就是命令,火场就是,知青们扔下饭碗直奔火场。西岗子的解放军几分钟赶到火场。全村子的人,附近的农民、职工、学生都赶来西场院足有几百人。
我们赶到时火势已扩散,大火已经无法可救。站在很远就觉得热浪烤人。大家忙着把变压器拆除,把火与附近的房子隔开,不少老乡站在房子边上房子顶上守护着。
救火时非常艰苦,全部都人工用一盆盆水、一担担水、一篮篮土、一车车沙倒向火上。浓烟呛得人很难受。我们与解放军一样,奋不顾身 哪里有危险奔向哪里。出现了许多感人的场面。
一时间场院的地上就被一下子刨出了一个大洞。刨出来的土都覆盖在十八万斤的草垛上了。奋战了几个小时后黑河消防队来了,消防队赶到时,火势已经被我们压倒。
战斗到下午五点大家才松了一口气 ,消防队撤离。
危险并没有完全解除,草垛底下可能还有残余的火根。所以白天所有的劳力将剩余的草搬移到别的地方,我们晚上值班看火场,看见有烟的地方,赶紧把它浇灭。第二天这些事情没有完成,晚上我们又值夜班。第二天晚上风很大,有一处草死灰复燃,半夜十二点紧急集合全体社员一起扑火。两天后才彻底将火扑灭。
一场大火,烧掉十八万斤干草,这是一年的饲料。后几天,许多邻村的生产队送来一车车干草,支援我们队。
其实有更危险的事,生产队全部的种子都放在干草垛前面的房子里,而且处在大火的下风头。如果这个仓库被烧,后果不堪设想。
事后经过大案调查,4月9日的案子到4月底就破了案。
当时是按人为纵火结了案抓了人,还把那个人关了几年。
但是后来过了几年后,知道这个案子又平反了。
1970年修宋集屯水库
宋集屯水库是公别拉河流域最先的一座中型水库。水库座落于黑河市西岗子镇宋集屯村东,黑龙江支流公别拉河左岸支流阿凌河下游,以地取名为宋集屯水库。
水库于1958年8月6日正式开工,1972年12月基本完工,1974年10月,整个枢纽工程达到设计标准。
水库刚修建时是西岗子、爱辉两个公社的民办工程,后来转变为民办公助工程,所以派去修水库于生产队来说,是去尽义务。
我们去修水库的时间是在1970年5月,是在水库边运行边施工阶段。修水库是修建水库。
修水库人员按连队来组织。西岗子连分两个排,一个大车排,负责运输石头、沙土。一个是杂工排,负责抬石头,砸石头、垒坝、平土,还负责抢修任务。每个生产队包一段大坝修建工程。
水库办有食堂,食堂的粮食都是各个生产队拿过去的面粉,所以不吃粗粮。有时会有鱼吃,由食堂会去水库养鱼的部门买鱼,吃的最多的菜是豆制品,记得豆腐汤是3分钱一碗,很好吃。
去修水库有伙食补贴是每天四毛,还有粮食补贴,我们队不错,每个人每月补贴十五斤粮食,加上定粮45斤,每月可以吃到60斤粮食了。
这每个人十五斤补贴直接就送大米给食堂,大家就可以吃几顿大米饭。
我们杂工班排修水库大坝。
劳动主要就是把石头砸成小块,再垒到大坝坡面上。砸石头需要抡大锤,一个人把住钢纤一个人抡大锤,把大石头砸成小块。
这大石头还需要从大坝底下抬到大坝上面来,抬石头是用一根粗绳索把石头绑住,再用一根杠棒一个搭勾,两个人一前一后往上抬。
全部是累活,哪个活都不轻松。
半个月后才逐渐适应这种强劳动,肩膀也不怎么酸痛了。
劳动后饭量大增,一天吃两斤粮食,每顿三四个二两的馒头或半斤多大米饭。
作息是早上5点半起床,6点吃饭,7点上班,11点下班吃午饭,下午1点上班,四点半下班5点吃晚饭。到了夏天中午休息的时间拉长。
后来实行每天工作包工量,每天必须完成当天的工作量才可以下班,这样就促进了劳动积极性。作息时间只有规定的上班时间,下班就不一定了,一般上午干活三小时,下午干活三小时就可以了。
下雨不用出工,有时就盼着下雨。
这批去修水库的共有100多人,都是由西岗子、爱辉两个公社的各个生产队派出来的,其中上海知青占三分之二。
分几片地方住,我们这片有40余人。专门派了一个烧开水的,所以天天有热水用。
我们队这批去了十二个人,四个人住一间房。
男青年们在一起,有的就要喝点酒,有的还抽烟。急得上海老爸每次来信提醒不要沾染坏习惯。实际上我酒是喝的,烟从来不抽(在东岗子,我们宿舍几个人有个约定,绝不抽烟。果然我们几个至今都从不抽烟)
春天的时候雨水少,水库水量不大,当放水时这水库里的鱼会撞晕,慢悠悠的游在水边,用网一捞就是一条 ,都是一至二斤的鲤鱼。有时能够抓到两三条 ,大家一起烧着吃。
到了夏天就很开心,天天中午去水库里游泳洗澡,还划船。
那年西瓜又多又甜,4斤以下4分钱一斤,4斤以上6分钱一斤。生产队还给我们几个送西瓜过来,一次一百多斤。
经常去宋集屯的瓜田吃西瓜,几毛钱就可以给吃个饱,还带三个回去。在瓜田,瓜农情愿去摘个西瓜送给你白吃,也不愿意让你进瓜 田,进瓜田的人在瓜地里乱走,乱踩了瓜虅,这损失就不是一点点。所以他们最恨偷西瓜的人。
到了10月初我就回生产队参加秋收了,又收割大豆又打场,日夜加班。
在1970年11月中旬,得知宋集屯水库搞劳动突击,压死了一个上海知青,是西岗子杨树屯的。事情很大 ,各个生产队长都去开会了。
我知道这个事情后,唏嘘不已。
在929分队的五个月
929分队是黑龙江瑷珲县领导的民兵武装部队,执行训练民兵、保卫黑河的双重任务。发实枪实弹,每天有站岗巡逻的任务。开始的训练是在黑龙江的一个岛上,后来就安排到黑河各个重要的地方边训练边作武装保卫工作。
1970年10月24日至1971年3月25日,我在929民兵武装部队生活了5个月。
我于1970年十月28日到黑河武装部报到,去了929分队驻地。这批共160人。两天内人到齐后分班排,集中训练几天,再派到各个驻地。
刚到929分队时的作息时间:
早起床,至7点晨练,7点至洗漱,至8点吃饭,8点至9点天天读,9点至12点操练课,12点至12点半吃午饭,至休息,至操练课,至6点吃晚饭,6点至7点自由活动,7点至擦枪,至总结点名,至8点准备睡觉,8点熄灯。
训练几天后就发枪了,团长亲自授枪,我得到一支五六式冲锋枪,几颗子弹和几颗手榴弹。
过几天要参加一次实弹打靶。
经过批准,我们扔了一颗反坦克手雷,靠气体作用可以穿透十七公分钢板,专供炸坦克用。与手榴弹不一样,拉线后不,命中目标再炸,只见扔出去后,后面还拖着一个定向伞,方的白布做的。
每月交6元伙食费40斤粮票。
每天半夜要要起来站两个小时的岗,零下30几度下站岗是很冷的。尽管有皮靴子、毡袜、皮手套、皮大衣全幅武装,但是到了一个半小时以后,无论你采取跺脚、跳步等等方式都无济于事,就这么硬生生的从脚下开始冷,好像冷到了极限。后半个小时很难熬的。
在岗哨上有时从嘴里舌尖吐出一个气泡,在空中瞬间变成冰球,一个又一个…
黑河电台的岗哨是在一个透风的木岗亭子里的。
929分队的纪律还是很严,星期天上街也不准买东西,不准在外面吃饭。自己买点东西晚上吃是不允许的。
两个月换一次防,起先在一个山沟里的公路上执勤,条件很差,喝泉水,睡觉也冷。病倒了三分之一的人。
后来换防到保卫黑河电台条件就好多了。有自来水用,有板床铺睡,室内有暖气。
1971年元旦在929分队过的。
每人半斤白酒,食堂有猪肉、狍子肉、鲜鱼、豆制品等等。过节吃两顿饭。开联欢晚会。
我不但拿五六式冲锋枪了,还是火箭筒手。
1971年的春节也是在929分队在黑河电台执勤地方过的。
年三十到初二一级战备,天天站三个小时岗。
每个人发7两花生。我们十几个人,送来的年货有二十几斤肉,6只鸡,还有蘑菇蔬菜等等。
初一早上吃饺子,晚上聚餐有十四只菜。年初二也如此。
年初三才放假可上街玩。
每批去929分队的时间是半年,我们这批是五个月,提前一个月回去了。
1970年春天上海的运动又如火如荼地展开了,3月27日举行大。我父亲作为知青家长戴着大红花参加了,上午11点学校集合整队到,下午2点半开始,从走过南京路到外滩市革会门前。道路交通暂停,锣鼓喧天,红旗招展,5点半结束。
当时上海66至68届还有9万人,社会青年1万人,应届69届21万人,共31万人。69届去向全部插队落户。其他届的学生有安徽、江西、云南去向。
黄浦区还成立了街道、学校、单位三结合的小组,动员。给还在上海的青年办学习班,思想做通一个,马上批准,敲锣打鼓喜报上门。
于是1970年又有大批知青来到黑龙江。70年4月浦光中学还派工宣队高师傅,我班主任王老师等人将学生送到西岗子、爱辉各个生产队。
他们回去再作宣传、动员。我们学校最后一批下乡到黑龙江的学生是在1970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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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
知青是知识青年的简称,广义泛指有知识的青年,一般指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人。在中国,知青是特定历史时期的称谓,指从1950年代开始一直到1970年代末期为止自愿或被迫从城市下放到农村做农民的年轻人,这些人中大多数人实际上只获得初中或高中教育。从50年代到70年代末上山下乡的知识青年的总数的估计在约1200万至1800万之间。1977年高考被恢复,大多数在农村的知识青年想方设法要回到故乡去。1979年,国务院颁布了关于知青问题的“六条”精神,随后,大量知青通过各种途径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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